病房里没有桌子，何雨柱干脆把饭摆在了放东西的柜子上。
“厂里没事儿的话，我每天都这个点儿下班。”
“师叔，快来吃饭吧。”
“厂里的伙食就这样了，肯定是比不上鸿宾楼的。”
“您就将就着，先对付吃一口。”
厨子虽然不缺嘴，但陈德海也不是每顿都那么大鱼大肉的。
何雨柱送来的饭，有白面馒头、还有油渣炒青菜、炒土豆丝儿。
现在虽然买不东西不要票，但是物价也贵啊。
吃上一顿肉，对于不少普通人家来说也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白面这种细粮，也不是顿顿都能吃的上的。
所以对普通人家来说，这已经算是一顿不错的家常便饭了。
“让我来尝尝，我这大侄子的手艺如何呀！”
二人用白面馒头就着菜，吃的倒是也挺香的。
“师叔，我师父啥时候醒、大夫说过吗？”
怕他太过担心，陈德海只能安慰着他道：
“你师娘说，他昨儿个夜里已经醒过一次了。”
“医生说，最迟今天下午就能醒了。”
“你也别太担心，你师父他吉人自有天相。”
“肯定会没事的。”
经过一晚上的沉淀，何雨柱已经不似昨天那么紧张了。
现在他冷静下来了，也明白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应该镇定。
现在这种情况，他越慌乱、对事情的发展反而越没有好处。
既然医生都说李国安没问题了，醒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就只能选择听医生的话，毕竟对于医术他是真的一窍不通。
“我明白的师叔。”
“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照顾他、好好听医生的话。”
“剩下的，咱们也无能为力了。”
陈德海掰了半个馒头递给他，打气道：
“别想的那么悲观，要对你师父有信心。”
“他在这个世界上牵挂多着呢，那里舍得这么早就走。”
“你别胡思乱想的，自己把自己给吓住了。”
“你们小年轻啊，就是岁数小经历的太少了。”
“你倒是就下班儿了，我吃完了还得去上班呢。”
“都怪这个李国安，要不是为了给他保住这份工作、我才不去低三下四的求人呢！”
“他最好赶紧醒过来，赶紧病好出院自己回去上班。”
“再给他代班下去，我感觉我都要疯了。”
“真是越想越气，不吃了不吃了。”
“柱子，你慢慢儿吃吧。”
“我先去上班儿了。”
“等会儿去晚了，蔺如松那个老贼又要叽叽歪歪的。”
陈德海一走，整个病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他这个师叔看似玩世不恭，对什么东西都毫不在意。
实际上，却是心细的很嘛。
知道他师父现在担子重、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退休的，就努力为他保下工作。
让他好安心养病，暂时不用为找工作发愁。
其实在何雨柱看来，现在的大流趋势还是进厂和进国营单位稳当。
虽然说锻炼不了厨艺，传出去还有自降身价的风险。
但是胜在稳定呀，不用担心有随时失业的可能。
以未来的市场走向，和李国安的岁数。
等他再度出山的时候，那起码得是二三十年后了。
倒不是何雨柱瞧不起他，只是那个时候七老八十的李国安、还能抡的动大勺吗？
而且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就不信了师父他闺女儿还没走出来。
到时候遍地都是机会，随便找个活儿干都饿不死她自己个儿。
也用不着他师父一把岁数了，还出去抡大勺赚钱养家。
就在何雨柱正在思考，怎么劝师父去国营单位炒菜的时候。
病床上的李国安，已经醒了。
在他昏迷期间，邱春霞虽然听医生的话用棉签沾水给他湿润嘴唇。
但是由于他双唇紧闭，也没法喂水进去。
所以这会儿他刚想开口，就感觉自己喉咙干涩难耐、跟要着火了似的。
“水…水…”
病房里静的连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何雨柱被这微弱喑哑的声音给惊的回了神。
赶紧拿上碗，出去外边给他接水去。
还好昨天医生说要用水给他润唇的时候，邱春霞去买了一个碗进来呢。
不然这个时候，他上哪儿找个杯子去。
医院里的水房，常年都是有热水的。
何雨柱怕他喝的太着急，便只接了半碗水进来。
他一手晃凉碗里的水，一手将李国安扶起来靠在床头上。
“师父，应该不烫了。”
“您慢点儿喝。”
半碗水下肚，李国安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柱子，辛苦你了。”
“又要上班，还要来照顾我这个老头子。”
他昨天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看见的人好像是他老伴儿来的。
这会儿又是柱子，那就只能是两个人换班了。
何雨柱将碗放好，又给他掖好了被角。
“我也是刚来，师娘守了您一晚上了。”
“早上师叔来换她，让她回去休息去了。”
“师叔刚吃过午饭，这会儿也回去上班去了。”
“师父，您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您饿不饿，还想不想喝水？”
他的上一顿饭，还是昨天陪何雨柱他们吃的。
这会儿都过去这么久了，想要不饿那也不可能。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饿了。”
“那半个馒头是你的吧？”
李国安这生病了，这会儿到底能不能吃、能吃什么？
何雨柱也是拿不准。
毕竟这病人的身体素质，跟普通人可不一样。
可别到时候，吃了不能吃的东西再病情严重了。
“师父，您先忍忍。”
“等我去医生那里问问，确定一下您现在能吃什么。”
李国安几乎想脱口而出说道：
“这么麻烦做什么，我又没有那么娇气。”
可是转念一想，他躺在医院的这段时间、多亏了何雨柱跟陈德海。
人家为他跑前跑后的，担心的吃不好睡不好。
他这会儿说这种话，多少显得有些不知好歹。
所以这临到嘴边的话，又让他给咽下去了。
“行，那你快去快回哦。”
“我感觉，我这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在文明还未开化的时候，老祖宗就知道了一个道理。
只要想吃、只要能吃，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听见他说想吃东西，何雨柱的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想吃就好，就怕什么都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