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征中了蔺欢淬着剧毒的长针,药效发作迅速。
又被祈毓一剑刺穿了胸膛,让本就重伤在身的他,在刚刚问出几个问题时,再也坚持不住地倒在了地上。
他满心不甘的瞧着祈毓,眼神中全是愤恨和绝望。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挽回局势,可心中的怒火却让他无法平静。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援军正在赶来的路上,脸上顿时泛起一抹阴险的笑容。
樊征艰难地开着口,声音带着丝丝沙哑:“祈毓,你别得意!”
“你杀了寡人又怎么样?寡人的援军很快就到了,他们会为寡人报仇雪恨的。不用多久,你也会下黄泉来跟寡人做伴的,哈哈哈……”
他肆意地笑着,笑声中透露出无尽的阴险和恶毒。
他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好似在向祈毓宣告着他的胜利。
祈毓不被他的话语所动摇,一脸冷漠地看着他。
樊征没听见他的回话,思绪渐渐地飘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候的樊蔓身怀一个月的身孕,即将出发前往天启皇朝,他与樊蔓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当他得知樊蔓要嫁到距离南蛮有着上万里的天启皇朝时,他的内心满是愤怒和不满。
对他来说,樊蔓只能是他的女人,他绝不允许樊蔓嫁给别的男人,更何况还是远在万里之外的祈重近。
他认为樊蔓就应该留在南蛮,成为他的王后,与他一同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他对樊蔓的爱超越了一切,哪怕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也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只要能让她开心快乐就好。
可是,樊蔓却固执己见的选择了离开南蛮,远嫁他乡。
樊蔓的这个决定让樊征感到无比的痛苦和失落。
他自此因爱生恨,他得不到的东西,他也要毁掉。
世人都说他龌龊,觊觎自己的亲妹妹。
可无人知晓,他的亲妹妹不幸早夭,他的父王和母后虽成婚多年,却仍旧恩爱有加。
父王见母后因着妹妹的死亡不思茶饭、郁郁寡欢,人也随之日渐消瘦。
为了让母后从失去爱女的悲痛中走出来,他的父王特意从宫外找来一个与妹妹长相相似、同龄的女孩子。
小女孩心思聪颖,小嘴像抹了蜂蜜一样的甜,很快就让母后把她当作亲生女儿来对待。
当年的樊征已有十岁,父皇不曾刻意瞒着他,他对于‘樊蔓’的来历一清二楚。
此事在南蛮,只有天知,地知,和他们一家三口知晓。
他很喜欢软软糯糯,聪明伶俐的樊蔓。
随着两人一同长大,长久的相伴,他对自己的妹妹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樊征曾试图远离樊蔓,把这异样的心思彻底从心口剜去,他为此有意减少了与樊蔓的碰面。
但事与愿违,他越是想着把樊蔓从心中剜掉,却越是因为见不到樊蔓而心生思念。
他对樊蔓的思念,就如同连绵不绝的细雨,淋湿了他那颗心脏的每一处角落。
他明面上劝着自己要离樊蔓远远的,暗地里又忍不住心中的思念,天天趁着夜深人静时,偷偷地潜入樊蔓的宫殿去看她。
久而久之,樊蔓原本就冰雪聪明,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
樊蔓还特意跟他挑明,说他们这辈子只会是兄妹,不会有别的关系,也不会喜欢他。
樊征当面答应樊蔓会摆正自己的位置,依然做一个宠她、护她的好哥哥。
背地里却想着该怎样让人发现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好解除他们的兄妹关系。
没想到,他对樊蔓的心思,不止被樊蔓那个当事人知道了,他的父王和母后也都知道了。
夫妻两人坚决不同意让樊征公布樊蔓的身世,为着这件事情,一家三口吵得不可开交,又恰好被前来的樊蔓一字不落的听到。
樊蔓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也不想让疼爱自己多年的哥哥继续错下去,悄悄地收拾了行囊,离开了南蛮王宫。
在外面闯荡的两年时间里,她去了很多的地方,在天启皇朝的一个城镇里,遇到了同样在外游走的祈重近。
当樊蔓再次回到南蛮的时候,南蛮的局势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的父王和母妃死了,死因无人敢提及。
其他的几个兄弟姐妹,也先后死在了夺嫡的这条道路上。
整个王室,唯有樊征一个人活着,顺理成章地成了南蛮的新王。
她跟樊征说出了自己要远嫁的事情,惹得樊征暴跳如雷,生平第一次满面怒容的吼她。
最终,樊征拗不过她,只得放她离开南蛮,带着孩子和嫁妆去天启皇朝找祈重近。
她压根不会知晓,樊征在她执拗地要嫁给祈重近的那一刻,便生出了毁掉她和祈重近的心思。
樊征的思绪渐渐模糊,意识开始逐渐消散。
但他的脸上依然挂着阴险的笑容,似乎在嘲笑祈毓的无知和天真。
他相信自己的援军一定会到来,他们将为他复仇,让祈毓付出代价。
岂料,樊凝鸢的声音突然响起,让他气得当场差点吐血身亡,
只听樊凝鸢说:“樊征,南蛮的援军是在来天启皇朝的路上了,至于是不是来给你报仇的,那可就不好说了。”
“你注定是活不过今日的,等你死后,本公主拿着你的王印和传位诏书去与援军汇合。”
“本公主会跟他们说,你是因为逼迫祈陌与我联姻,掳走了祈陌心爱的女人,致使祈陌对你怀恨在心,派人在暗中除掉了你。”
樊征残暴,又狠毒,多数人会对他忠心,是对他的惧怕,也怕连累家人。
真正臣服于樊征的人是少之又少。
估计很多人听到樊征的死讯后,只会觉得松了一口气,称手拍快,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的过日子了。
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樊征一下子瞪大了双眼。
他费尽力气将自己的目光从祈毓的身上,移到了易容成普通丫鬟的樊凝鸢身上,满脸的不可置信:“是你!”
他立马便明白了所有脱离他掌控的事情,对着樊凝鸢怒骂不断:“都是因为你,寡人的计划才会失败得彻彻底底。”
“孽女,你怎么敢?是怎么敢联合外人置寡人于死地的?寡人是你的亲生父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