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欢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才刚刚对凌盼若这个母亲有一点好感,却不料母亲会给她下药。
她方才在喝茶的时候,脑海中没有响起系统的提示音,看来不是毒药。
但对于她而言,让她忘记祈毓这个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此药不是毒药胜似毒药,比毒药更为致命。
今日过后,她再也想不起关于她和祈毓之间的一星半点,她的母亲何其残忍!
面对她的质问,凌盼若哭得泣不成声,嘴里不停地道着歉:“欢欢,对不起,母亲不想如此对你的。”
“如果你一开始就能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们回凌川,我们也不会迫于无奈,对你出此这下下之策。”
“欢欢,你忘了他吧,一个男人而已,我们凌川那儿多的是好儿郎。”
“等我们回去家乡以后,母亲保证会给你挑一个比他好上数倍的男子做你的如意郎君。”
眼看着蔺欢痛苦不堪的模样,凌盼若的内心并不好受,同样的煎熬。
忘忧蛊本身无毒,不会对蔺欢的身体有半分的损伤,只是强行从她的脑海里剥除一部分记忆罢了。
蔺欢的头越来越痛,一波又一波的疼痛狂潮,不停地冲击着她的头脑。
“噗!”的一声。
伴随着头痛越发的剧烈,她再也支撑不住地自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来。
临近昏睡前,她的脸色冷得如同清晨的霜花,如桃花般美丽的眼里再不见半点温和。
“我恨你!你最好祈祷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想起今日之事,否则,你别怪我不念母女情分。”
“若我真有想起来的那一天,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体验一下,被迫忘记心上之人的痛苦,我要你们跟我一样感同身受。”
她仇恨的话语,让凌盼若顿住良久,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强烈的恨意。
是啊,她和蔺曲思两心相悦、举案齐眉。换作是她,若要强行让她忘掉蔺曲思,她自是不肯的。
这一次,是她和蔺曲思错了!
可错已铸成,眼下说再多也是无益。
蔺欢随即身子一软,双眼疲惫地合上,缓缓朝地上倒去,
凌盼若眼疾手快地接住,将她抱在怀里,用手帕擦去她唇边的血迹,又止不住地泪水横流:“欢欢,你别怪父母心狠,我们是为了你好。”
“我们跟姓祈的终究是仇人,你们不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结果。”
“倘若有一天他知道了祈重近死在母亲的手里,他一样会把你当做仇人之女来看待的。”
确认蔺欢彻底的晕过去后,蔺曲思从门外走进来,他的右手中拿着一顶帷帽,身后跟着一个跟蔺欢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名唤影一。
蔺欢说的话,他在门口全部听入了耳里。
即便蔺欢可能有朝一日会想起一切,他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蔺欢只能是凌川的少主,除此以外,与天启祈姓男子再无半点瓜葛。
他看向影一,慢条斯理地问:“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吧?”
影一淡淡点头:“回川主,属下明白。”
“请川主放心,属下会争取给您多拖一些时日的,势必保证让您和夫人能够顺顺利利的离开屹阳城。”
她的声音听起来跟蔺欢毫无差别,再加上她那张与蔺欢极为相似的脸,不熟悉的人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一丝一缕的端倪。
蔺曲思满意地点头,转而对凌盼若说:“阿若,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回凌川。”
凌盼若动作轻柔地给蔺欢戴上帷帽,将蔺欢的容貌完完全全地遮住,三人快速出了雅间。
直到看不见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后,影一才施施然地走出雅间。
她先出手解开巧月和巧仪两人被封住的穴道,待二人醒过来后,三人才坐上马车往王府而去。
两天后的午时。
祈毓在军营里忙完一切事务后,带着一身的疲惫,和蒋淮两人骑着马儿以最快的速度往王府疾驰。
仅仅两日未见,他对蔺欢的思念,如狂风般迅猛地席卷着他的胸膛,他想蔺欢想得发疯。
两日前,他原本是在王府里等着蔺欢一起吃晚膳。
奈何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军中出了一点乱子,他只好先去军营先把事情处理了。
没成想,这一去会因此耽搁了两天的时间。
军营到王府的距离不算近,他一路上未做停歇,终于在黄昏时刻回到了王府。
他来不及休息,又脚步匆匆地往主院走去,一路上问着仆从们:“王妃可在府里?”
得到确切的答案后,他心里的不安逐渐散去,他想,一定是他多想了。
蔺曲思和凌盼若已然承认了他这个女婿,没理由再想着拆散他和蔺欢。
主院里的卧房中,影一收到祈毓回来的消息时,不疾不徐地对镜梳妆,再练习着蔺欢平日里的表情。
瞧着镜中人儿的神情与蔺欢如出一辙,她心里的紧张慢慢淡了下去。
“欢儿,我回来了。”
祈毓人未到声先至,话音里的开心毫不遮掩。
影一快步走到门口,见他风尘仆仆而来,学着蔺欢的语气:“夫君,你回来了,你这一路上累坏了吧?”
“你先去洗漱一下,我这就让厨房去给你做点晚膳。”
她的眼中是满满的惊艳之色,久久不舍得移开目光。
不远处急步走来的祈毓,很明显的要比凌川第一公子冀无忧还要俊美得多,仿若天上月,月边星,让她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
祈毓与她四目相对,见她的眼中没有一点心疼,只有羞涩不已,不禁眉心微蹙,暗自感觉怪异。
蔺欢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就算是害羞,也是他故意撩拨的结果。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他先试探了一句:“欢儿,你还记得我们一年前在京城赛马时打赌的结果吧?”
“我来的路上看到街市上异常热闹,不如你先让人去街上给我买两个,我很久没吃了,甚是想念呢。”
他特意不挑明自己说的东西指的是什么,此事只有他和蔺欢两人知晓,绝无第三人。
影一脸上的茫然一闪而过,又在转瞬之间恢复如常,快得无人察觉。
她心中心烦意乱,谁知道祈毓让她去买的是什么东西。
若她说自己不记得,会露馅,若她真的去买了吃的,又不是祈毓口中所说的食物,也会露馅。
此事是相当的不好办。
想到巧月和巧仪作为蔺欢的贴身丫鬟,肯定会知道这件事,她神色坦然地应下:“好,夫君你先去梳洗一番,我这就让人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