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存还是我存?”杨辰把钱放到张红霞的面前,理论上来说,做为家庭之主,钱应该由张红霞来支配。
可是由于杨辰的快速成长,张红霞感觉杨辰已经能肩负起半个一家之主的责任了。
“你自己存着吧,想取用了也方便。”不是这几年杨辰对她一直很冷淡的话,她现在都想把家底交给杨辰。
想了想觉得还早,没结婚的男人就没有定性,谁知道他会干什么?还是等他结了婚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再给他吧。
“过年你准备怎么办?”张红霞装成不在意的样子随口问道。
因为过年必然要回娘家,虽然现在父母不说改嫁的事了,但自己的养老又成了不可避免的话题,特别是前两年杨辰一直抗拒跟自己回娘家的情况下。
“初一去大伯、二伯家,初二去大姑二姑家,初三去柳林庄,初六开始摆摊。”杨辰知道她问的用意,就也用很平淡自然的语气回答道。
他说的柳林庄就是张红霞的娘家。
“你不去红河村了?”红河村是杨辰亲生母亲的娘家,以往杨辰总是自己去,虽然去了人家也不招待他。
“我准备初四去一趟,到那放下礼就回来。”虽然人家不搭理咱,但该去还是得去,母亲去世前交待了的。
二十岁的杨辰,会觉得这个世界全是恶意,所有人都亏欠自己,从不考虑什么叫原谅,全身充满着怨恨的味道。
到了四十岁的杨辰,历尽波折之后,对人情世故有了足够的认识,也意识有些事,并不是当事人愿意这样做,有时候确实是逼不得已,怨恨自然就消了。
张红霞的娘家杨辰只记得去过两次,第一次还是小叔带着去的,人家从一开始就不是很热情,杨辰当然也不会跟她家多亲。
但这辈子不同,既然打定要好好对待张红霞,就也要好好对待她的家人。
任何人都不是独立存在的,你不能说光对她一个人好,却对她的家人视而不见。
杨辰当然也不会委屈求全,但面上肯定要过得去,礼节要齐全,其它的就算了,杨辰没打算跟对方多亲近,也不会允许对方干涉自己的人生。
虽然家里只有两个人,但该有的都有,蒸馒头,炸豆腐、酥肉、丸子,包饺子,贴对联,该有的步骤,该进行的程序,一个都不能少。
两个人的家,仍然冷清,但足够温馨,淡黄色的灯光下,洋溢着节日的快乐。
初一去杨丙荣、杨丙昌转了一圈杨辰就回来了,他们两家还要组队去杨家其它的人家,杨辰却没有跟着一起去。
他知道,再怎么说,自己也不是杨家的人,真有什么好处,也轮不到自己,该是自己的已经争取到了,剩下的就看自己怎么发展了。
再说了,跟杨家深度捆绑,难道是什么好事?
历任县委书记,对杨家都一直忌惮非常,抱着用又不敢大用的态度和想打压又怕报复的心理,异常复杂。
初二去大姑杨桂花家时,一家人倒是挺礼貌,但是态度毫无热情,杨辰也能够理解,所以也不多待,放下礼就走。
到杨桂兰家时,那态度截然不同了,表弟段有成端糖、瓜子、递烟,二姑父非要拉着坐下喝两杯才让走,反正给人的感觉就是实实在在的亲戚。
“这孩子,一定会有出息的,看人家接人待物这劲,儿子,你可得学着点。”杨辰都走出老远了,段家的人还站在门口呢,段振江借着杨辰教育起了儿子。
“别的本事不说,这做生意的本事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就年头这二十来天,至少挣几千块钱。”杨桂兰也有点羡慕。
关键就是人家是利用业余时间赚的,还不耽误工作。
回到家刚一坐下,杨桂兰一拍大腿:“唉呀,忘了,还说把我们所里的小彤给他说说呢,忘的一干二净。”
“过了年再说也不迟呀。”段振江有些不解。
“小彤跟我说好几次,我都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一开始是跟杨辰没那么熟,接触了几次发现杨辰确实挺懂事的,就是老找不到机会说。
“女追男呀,妈,那个小彤长的咋样?”段有成的兴趣却上来了,坐到母亲跟前问道。
“长的还行,就是个子低了点。”但是人家还有个好爹,杨桂兰在心里面补充道。
去杨桂兰家杨辰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借车,城关工商所有一辆昌河面包当执法车辆,也是唯二有车的工商所。
可惜车当天已经被许诺出去了,杨辰只好失望而归。
没办法,总不能骑自行车去,太远不说,而且也太冷。
最主要的是,杨辰近几年来的第一次登门,而且有了正式工作后,参加工作和结婚生子可以是成年的两大标志,就不能再跟以往那样,充作随行人员去。
礼物要比往年多,要体现出杨辰的心意,自行车肯定带不了,杨辰也做不出去人家村里小卖部买礼的事,所以才要换交通工具。
车借不到,只能借摩托车了,张宏文家倒是有两辆车,一辆平头解放,一辆老掉牙的东德依发,总不能开着大卡车去。
初三上午,杨辰骑摩托车带着张红霞,后面的支架上绑着高高的年礼,挤的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
前面的杨辰没有什么感觉,后面的张红霞却有点受不了,不习惯跟其它男人这么亲近,虽然是名义上的儿子。
但后面也不能靠,一靠就散架了。
“今年凑合一下,明年一定要提前借好车。”杨辰在前面迎着风声大声说道。
因为冬天穿的厚,一百的摩托车坐两个人已经很勉强了,还要带礼,今年是没办法,明年一定要提前靠好车。
至于买车,杨辰暂时还没有这个奢望,最便宜的面包车也得好几万呢,还连空调都没有,只有暖风。
“我忘了这件事了,明年用我们局里的车。”张红霞也只能大声喊道。
“你们咋不开飞机呢?”旁边赶着马车的老大爷回怼了一句。
钉着蹄铁的骡子在水泥路上咯噔咯噔地走着,很有节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