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俟低下头,很低地嗯了一声。
谢平芜试着在心里喊了明帘一声,“前辈,你能听见吗?”
明帘懒懒开口道:“你脑子里这玩意有点意思,竟然是寄生在你的神魂上的,若是寄生在普通人的神魂上便罢了,但是你……”
谢平芜作为一个写小说的,其实并没有怀疑过系统,此刻被明帘提醒了,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而此刻也有她更为关心的事情。
“你说了帮我救池俟。”
谢平芜打断了明帘的话。
“你伸手,将掌心放在他的额心。”
谢平芜抬手,将掌心放在了池俟的额头,一股温暖的气息从玉珠汇入她的经脉,最后传递到手心传送入池俟的体内。
果然,池俟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我不能无中生有,他的眼睛是无法好起来了。”
谢平芜看着池俟身上的伤口确实是好了七八分,但是一双眼睛确实空荡荡的,思考了一会儿道:“修仙界的异宝那么多,是不是可以找个东西代替?”
“是可以,但是想要当成眼睛来用,须得仙器,你们炼制的法器不行。”
谢平芜手里唯一的仙器是杜秋生的骊影镜。
但这是旁人的东西,谢平芜自然不会把主意打在这上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一只眼睛罢了,又不是耽搁一阵子便无法治好了。你有我在,想要找一个仙器能有多难?”
谢平芜在心中答应了一声,伸手将池俟拉了起来,开口道:“我们该回去了。”
她正准备松手,池俟却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少年的掌心冰冷,指腹间带着薄茧,修长有力的指骨将她的手裹住。池俟微微侧目,朝她看过来,低声道:“走吧。”
谢平芜满脑子都是小问号。
随即意识到,池俟这个人从来没有人对他好过。
而越是缺爱的人,就越是自卑脆弱,哪怕外在表现得极为冷漠强大,也只是伪装。
她想,现在的池俟可能是有点脆弱。
于是她十分贴心地抓住了池俟的手,点了点头,按着玉珠的指示开口道:“这个小空间是神女明帘开辟的,她作为创世神,自然不会有杀意,所以我们只要注入一丝意念,应该就可以离开。”
说完,谢平芜闭上眼,当真试着在心中表达想要出去的想法。
片刻后。
琼山秘境的风吹过来,树叶沙沙作响。
一落地,谢平芜便开口道:“走,去杀人。”
明帘:“???????”
我那个善良正义的救世小仙女呢?
那么大的一个小仙女呢?
杀东方竹这件事,谢平芜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东方竹之所以能拥有那么多异兽制成的蛊虫,是因为他已经成了那位陈长老手中棋子。
陈长老作为池家族外人,却能在池家当长老,自然是因为修为十分不一般。
而这个陈长老的真实身份,是一个魔物。
“我对他们还有用,只要我还没死,东方竹便不会揭露这件事。”
池俟淡淡道,顺手召出了他的剑。
谢平芜跳上池俟的剑,随口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杀了东方竹的话,简直是夜长梦多。”
小说定律,不彻底杀死的反派,总会接连死遁然后升级回来继续搞事情。
谢平芜正在思考如何杀东方竹的问题,池俟的剑就咻地飞出去,吓得第一次御剑的谢平芜下意识一把搂住池俟的腰。
结果丝滑的飞剑猛地一抖,哐当一下子直接掉下去。
谢平芜:“……”
这玩意你让我相信他是个日天日地的大反派?
御剑都御不好的反派是没有光明的前途的,冷漠.jpg
好在池俟伸手一把扣住了谢平芜的腰,指尖灵力凝结,落到一半的飞剑又咻地飞了回来,直接垫在了池俟身下,而谢平芜哐当一下子砸在了池俟身上。
重力加速度的缘故,她的鼻尖狠狠砸在了池俟下颌上,疼得谢平芜气愤的眼微微湿润。
池俟伸手将她拉起来,两个人这才稳当当地站在剑上。
因为他的剑不抖了,谢平芜也不大害怕了,便慢吞吞地把手收了回来。
而正在此刻。
装死许久的系统机械音在谢平芜的脑子里响起。
“临时任务,和反派池俟握手两刻钟,让他感知到友谊的可贵。
系统已自动领取本任务,时限三刻钟,规定时限内未完成任务惩罚:当场死亡。”
谢平芜从容地问明帘:“前辈有办法把它取下来吗?”
“我要是有办法我还留在这个小世界关禁闭?”
仙人有能力去别的世界,神可以创造一个乃至数个小世界。
但是现在的明帘只是一缕残息,甚至出不去琼山,自然也没有办法对抗可以将她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的系统。
系统的能力,至少比得上一个仙人。
谢平芜沉默了片刻,觉得握手一刻钟这种事情似乎只有好姐妹和情侣做是合理的。
这让她很尴尬啊。
谢平芜磨磨蹭蹭,在心里拐着歪儿骂系统。
忽然,站在她前面的少年开口道:“抱住我,别又掉下去了。”
谢平芜:“!”
妙啊。
她轻咳一声,开口道:“抱着太麻烦了,你伸一下手。”
池俟微微侧目,似乎皱了皱眉,过了一会,他当真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谢平芜便有点心虚地伸出手,握住了池俟的手。她握得很虚,毕竟虽然借口是怕掉下去了,但是……
就是莫名有点不好意思。
谢平芜摒除杂念,转过头去看身周闪过去的景象,一边记地形一边观察有没有异兽的气息。
而就在她终于快要消除那点别扭的时候,池俟被她握着的手回握住了谢平芜的手。与此同时,少年清冷的嗓音响起,“你在心魔幻境中说……”
谢平芜继续陷入尴尬,顺便回想了一下心魔幻境里自己说的话。
“你说你做不了什么,但是,你想做什么?”
池俟微微偏过头,狭长的凤眼漆黑,眼角的胭脂痣灼人,漂亮锐利得像是一把藏锋的匕首,此刻神情惑人地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