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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借东西,借什么东西?”我听到驼背老头的话,觉得这事似乎不简单了。

“借你一条命。”驼背老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焦黑的牙齿:“一条命而已。”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个驼背老头看着阴森森的,尤其是说出这两句话的时候,我就觉得很不踏实。

我不知道自己随手捡了点东西,就弄出这么大的事儿,现在肯定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人就一条命,怎么借?”

“那没有办法,谁叫你收了人家的东西呢。”驼背老头说道:“跟我走吧。”

我一捏拳头,轰的就砸了出去,驼背老头看着勾头拉磨的,可动作却比我想象的快的多,如同一道飞闪的光,拳头还没到跟前,他一拧身,堪堪的躲了过去。

趁着驼背老头躲避的机会,我抽身就朝前跑去,但只迈出去一步,我突然觉得胸口一闷,好像有点喘不上气了。

我的身躯仿佛突然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难受的要死,艰难的回过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月光映照之下,我的影子就在地面上,驼背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了一只脚,踩在我的影子上。

被他这么一踩,我身上宛若扛了一座山,走都走不动了。我拼尽全力,想要朝前继续迈动脚步,千辛万苦之下,才勉强走出去两步。

这两步迈出去之后,似乎轻松了那么一点点,我不假思索,只想先走了再说,立刻又迈步向前。

我不断的朝前跑,虽然很难,但终究是跑出去了十几步远。等跑了这么远,我回头看了看,驼背老头好像还站在原地,没有跟过来。

然而,我的眼神一凛,突然看到自己身后的地面上,已经没有影子了。若我看的没错,我的影子到现在仍旧被驼背老头踩在脚下。

“你跑吧。”驼背老头儿慢悠悠的说道:“丢下自己的影子,随便跑。”

我的脑袋一晕,觉得身上好像少了点东西似的,走起路也跟喝多了酒似的,摇摇欲坠。

这时候,驼背老头儿伸出手,在地上抓了一下,我看到他好像把我留在地上的影子给抓了起来,随手又拿出一个小瓶子,瓶子凑到跟前的时候,他手中的影子刺溜一声,被收到了瓶子里。

我惊恐莫名,影子被对方给收去了,这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影子被装到小瓶里之后,我的状况愈发的不好,脑袋变的有一万斤重,摇摇晃晃,只想一头栽倒在地。

我连跑都跑不动了,心里七上八下,摸不清楚这个驼背老头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还是跟我走吧。”驼背老头儿拿着那只瓶子晃了晃,紧跟着,从这条山路的旁边又出来了两个人,走到我身前时,一左一右架着我的胳膊。

我心神惶惶,不断的看着那只透明的瓶子。影子被装在瓶子里之后,还在不断的轻轻摇晃。

我的先天气还没有完全恢复,等现在影子被驼背老头儿给抓走之后,身上的精气神好像也一下子消失了一大半。被对方架着胳膊朝前走,没有多少反抗之力。

他们架着我,从这条山路拐了个弯,大概有十来里之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水潭。水潭上面是一条小河,河水汇聚到水潭中,又从另一端流淌出去。

在这片茫茫的深山之间,这片水潭周围,仿佛是一块宁静的祥和之地,有山有水,花木丛生,虫鸣鸟叫。

水潭紧贴着山脚,在山脚下,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山洞,有些山洞是天然形成的,有的小洞,好像是挖出来的。等驼背老头儿把我带到这儿的时候,立刻有人迎了出来。

与此同时,我看见好几只叫不出名字的小东西,蹭蹭的蹿了过来,就是夜里从荒草丛中拖出那只牛皮袋的玩意儿。

我被他们架着,暂时没有乱动,暗中积蓄着力量。可是,自己的影子被装到瓶子里之后,整个人就没精神了,总觉得精神恍惚,劲儿也使不出来。尝试了好几次,身躯里的先天气似乎也散乱不堪。

这真是很要命的事,我被推推搡搡的带到山脚一个洞口,驼背老头儿先进去看了看,然后招手让人把我推了进来。

从外面看,这个洞口毫不起眼,但是进去之后,就会觉得别有洞天。洞很大,布置的如同富丽堂皇的厅堂,摆设着古色古香的家具,燃着胳膊那么粗的红烛。

这里充斥着一股药味,在洞的一角,有一张很大的大床,上面躺着一个人,但暂时看不清楚模样。

“我把人带来了,试一试。”驼背老头儿说道:“我看的清楚,这人是修先天气的,没准能有用。”

“能有什么用……”床榻上那人有气无力的说道:“已经想了不知道多少办法……”

“你这身体,就是出生时先天不足。”驼背老头似乎也显得有些无奈:“什么办法都要试试,这个人修先天气,能补你的缺失,不试怎么能行?”

“我不想试了……”床榻上的人喘了两口气,说道:“每天这样受折磨,还不如早点死了清静……”

“说什么胡话!”驼背老头儿一听到对方这么说,顿时就急了,几步走到跟前,加重了语气,呵斥道:“你娘就是因为生你的时候难产,不幸早逝,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你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不说你对不对得起我,你对得起你娘吗!”

驼背老头一番呵斥,对方就不吭声了。驼背老头可能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点重,缓了缓,接着说道:“你莫要任性,好好的,把病治好了,比什么都强,好日子还在后头。”

我听着驼背老头的语气,这病床上躺着的,应该是他的儿子,对方可能常年卧床,又饱受疾病药石之苦,承受不住这种压力,所以渐渐有了轻生的念头。驼背老头一番劝说,病人才不出声了。

“好好的,这一次试试,保管有用的。”驼背老头亲自把病人扶了起来,借着洞中的烛光,我看到病人的岁数不是很大,可能驼背老头老来得子,所以非常疼爱,轻手轻脚的把他扶起来,然后让他穿鞋下床。

这个病人骨瘦如柴,脸色蜡黄蜡黄的,头发稀稀拉拉,下床走两步就气喘吁吁。驼背老头倒是很有耐性,扶着他坐在椅子上,接着,驼背老头对架着我的两个人说道:“把他带过来,放血。”

“放什么血。”我挣扎了一下,这个驼背老头有些眼力,竟然能看出我是修先天气的,他肯定是想借我的先天气,去给他儿子弥补先天不足。

这种病症就没有什么好办法,驼背老头就相信缺什么补什么,我身上的先天气不可能直接给对方,就只能用我的血让对方服用,吸纳血液中携带的先天气息。

“我都说了,借你一条命用一用。”驼背老头看我挣扎的很厉害,上前按着我的肩膀,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儿子身子这么虚弱,需要你的血。”

“你儿子需要血,就放我的血?”我顿时急了,即便挣扎的很吃力,却还是在不断的挣扎反抗:“再说了,他服了我的血,先天气就能被他给吸纳了?”

“不管行不行,总要试一试。”驼背老头说道:“不会全把你的血放完,放个三四成,你也死不了,好吃好喝的招待你,等血再养出来,再放一些。”

我心中的焦躁难以形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还不如直接把我杀了来的更痛快些。

“我跟你认识都不认识,你这样把我抓了放血,算是什么事。”我挣扎不动,心想着自己的运势到底得霉到什么程度,走到什么地方都能碰见这样的倒霉事。

“可怜天下父母心,若不是为了我这个儿子,我平白无故的,何必要把你抓来,你忍一忍吧,说是借你一条命,不见得一定就会死。”驼背老头从一个柜子里取了把锋利的小刀,还有一个擦的干干净净的小香炉,说道:“等放了你的血,我把你的影子还给你,我们这里存着不少上好的山珍药材,你随便取用。”

锋利的刀子寒光闪闪,在我面前晃了晃,身后的两个人把我的手臂架到了那只小香炉上面,驼背老头大概是想放了血,然后添加一点其他的药材,炼制之后给他儿子吃。

眼瞅着刀子已经要在手臂上划开一道口,我急忙挣扎了一下,说道:“这样不行!他服用了我的血,又能吸纳多少先天气,我有更好的办法!”

这句话一说出来,驼背老头儿果然停下手,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我是修先天气的,我知道练气的法门!”我急忙说道:“我教他练气!自己练出的先天气,才真正属于自己!”

驼背老头也是懂这些道理的,听了我的话之后,略微一沉吟,把刀子放在一旁,说道:“你这个办法,倒是也可以试一试。”

“先把我放开!”我看着把驼背老头说动了,跟着又扭了扭身子,如今为了保命,只能暂且忍辱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