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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翻走的时候,我去送了送。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在青衣楼的地位高,有了大事,就必须冲在前头。否则的话,就会被穆青桥挤兑。

陆翻走了之后,方小荷叫八月堂的黑衣老头儿来陪我熟悉情况。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黑衣老头儿姓刘,叫刘四海。他这个人,怎么说呢,有点墙头草的意思,在青衣楼也是老资格,凭资历熬到八月堂堂主这个位置上来的。

我跟刘四海之前就照过面,还闹了些不愉快,不过,刘四海转性转的很快,知道我已经得到了方小荷的认可,十一娘也渐渐没了火气,所以对我的态度就好转了。带着我在桐川走了一天,把青衣楼的生意都介绍了一遍。

到了这时候,桐川的情况,我基本已经熟悉了,而且,现在的日子过的很惬意,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走走看看。跟之前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相比,简直就是神仙一般。

但我时常也有忧虑,我不知道师傅他们的安危,不知道他们的下落,而且,前些年跟着爹下河捕鱼,后几年又和师父一块儿捞尸,猛然离开了大河,就有点不知所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这一天,刘四海家里有事,跟我说了一声,我叫他去办事,自己在桐川城里转悠。桐川城里,其实还是有一些好玩的地方的,我在茶馆里坐了半天,喝了两壶茶,又听了一会儿书,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这才离开了茶馆。

一出门,迎面就碰见了穆青桥,我没想到他也在城里游逛,俩人走了个对脸,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转念想想,我又没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何必见了面就要躲来躲去的?所以,我照旧挺胸抬头,径直走了过去。

我不想惹麻烦,但是,穆青桥带着好几个人,一字排开,隐隐就把去路给堵住了。我迫不得已,停下了脚步,穆青桥撇嘴一笑,自顾自的说道:“我说今天早上起床,院子里的树上怎么停了一只乌鸦,准有晦气事,果然应验了。”

他这么一说,身后的几个人就龇牙咧嘴的笑。我知道他在埋汰我,冷嘲热讽的,不过,我不介意,也不跟他答话,从旁边绕了过去。

“你的来历,我都知道,俏三月全都告诉我了,我劝你一句。”穆青桥微微侧过脸,说道:“要是你真以为自己走了好运,我跟你说,那只是你痴心妄想。青衣楼那么多人,资历都比你老,你一个外人,想要当楼主,趁早死了这条心。”

穆青桥开口,他身边的人自然都附和着他。我想忍,可是实在看不惯他这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的样子。

“我本来就没心当什么楼主,总堂和陆堂主,却偏偏一定要我当。”我也停下脚步,侧过脸说道:“可有的人想要当,大伙儿又不愿意,这种事情,找谁说理去?”

“你!”穆青桥没想到我会还嘴,而且直言不讳的把他的心思都说了出来,面皮一下子红了。

我也不理他,自己迈步走了,把他和几个手下都甩在身后。

走出去很远,我暗自叹了口气,青衣楼有穆青桥这样的人,让我很难受。青衣楼十二个分堂,每个分堂的势力大小都不一样,而且,除了青衣楼开的生意之外,分堂还各有自己的买卖。穆青桥有本事,在外面交际也广,跟北边好几个大家族和门阀常有来往,生意做的大,实力雄厚。所以,他才不怕陆翻还有十一娘他们。

我转悠了一圈,想去听书,可茶馆坐满了人。就这样绕来绕去,到了黄昏时分,觉得肚子饿了,又想喝一点酒,就来回的找馆子。

桐川的大部分大街,我都走过,只是一些曲折的小巷,还不熟悉。我走到了一条巷子里,左右寻找出路,这个时候,一阵隐隐约约的笛声,陡然飘入了我的耳中。

这阵笛声很轻微,即便路过的人也不会在意,可是,笛声对我来说太熟悉了,这就是我在梦里听到的那曲子。

我立刻聚精会神的听,分辨出笛声的来源。小巷前面,有一道院墙,院墙开了个小门。站在院墙外面,能看到里头的一幢二层小楼。那笛声,就是从小楼里传出来的。

我走到小门边,朝里看了看,里面是个很大的院子,这二层小楼,是在最后面,临着小巷,比较僻静。里头看不到一个人,只有一阵一阵笛声,不断的从二楼传出。我试探着一推,小门没有锁,吱呀一声打开了。

我慢慢的走了进去,本来想找个人问问的,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我只能顺着笛声朝里面走,这笛声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如果找到吹笛子的人,问问对方,这曲子是从哪儿学到的,说不定还会有所收获。

我一直走到了小楼的楼梯跟前,都没有看到有人。顺着楼梯慢慢走上去,笛声就更清晰了一些。小楼的二楼,只有三间房,我分辨着,笛声是从中间那屋子里传出的。

我感觉这样很唐突,一声招呼不打就闯到人家家里来了,可是,我唯恐现在不抓住机会,以后会后悔。在二楼站了一会儿,我轻轻的走到了中间那间屋子的房门外。

房门关着,但是没有关严,还露着一条缝隙。我凑到门缝这里,就嗅到一股淡雅的香味,这香味和寻常的胭脂水粉不一样,闻着是淡,不过很好闻。

紧跟着,我看到屋子里的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我,正在吹笛子。不过,我能看出,那是个女人。

这一定是人家的闺房,我的心一下就慌了。心想着这样很不妥,万一被人察觉,说不准头上就会扣一顶黑锅。可是,现在退走,我又不甘,吹笛子的人就是这女人,只要跟她聊聊,或许就能知道曲谱的来源。

我在门边犹豫了很长时间,伸手想要敲敲门,但手指还没碰到门上,屋子里吹笛子的女人,似乎有所察觉,猛然放下笛子,回过了头。

如此一来,我就看到了这个女人的正脸。

她的岁数,应该和我差不多,脸庞很白皙,如同凝脂,只略略用了点脂粉,清秀淡雅。

她的眼睛很大,乌溜溜的,刘海剪的整整齐齐。那双眼睛只要一动,似乎就能说出话来。

她这个模样长相,算是很俊俏的了,比之方甜也不遑多让。而且,她的容貌在清秀之中,似乎又带着一分隐约的妩媚。

对方一转身,快步走到门边,我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这个女人一拉开门,立刻看到了我。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带着疑惑和戒备。我一看,急忙跟人家解释了一番。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编了个瞎话,说是这笛曲是我以前听过的,很喜欢,没想到在这儿又听见了,所以冒然进来看看,是谁在吹奏。

这番讲述,我自己都不怎么信。然而,这个女人听完之后,眼睛里的疑惑和戒备竟然一下子消失了,反而隐隐的充斥着一种喜悦之情。

“你听过这笛曲?你听过的,和我方才吹奏出来的,是一样的吗?”

“时间太久,我只记了个大概,应该……应该是一样的吧。”

“笛曲好听吗?”

“肯定好听……否则,怎么会闻声而来……”

这个女人很高兴,把房门大开,让我进来。我本来就想问问人家,笛曲的来历,可是人家真把房门打开,我又有些不知所措。

“姑娘,我无意冒犯,也不敢乱入姑娘的闺房,就是这个曲子,我想问问,是姑娘从哪儿学到的。”

“很早以前的事了。”

这个姑娘说,她父亲以前喜欢藏书,家里各种各样的书,存了满满一屋子。后来,父亲去世,家里的日子过不下去,就开始变卖藏书。卖到最后,藏书也不剩什么了,余下一些卖不掉的。

在这些藏书里,有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小册子里面只记录着这一首曲子的曲谱。这个姑娘从小就得到了这本曲谱,后来专门找人学过。她只学了这一首曲子,也就是自己没事的时候吹奏出来,给自己听一听。

我一听,顿时又是一脑门汗水,打听来打听去,最后依然一无所获,跟没打听一样。这姑娘的父亲早就过世了,这曲谱是从哪儿得到的,如今已经变成了不解之谜。

我心里暗暗的惋惜,好容易抓住一点线索,可这线索,却就这样中断,我不想放弃,暗中一琢磨,就跟姑娘继续攀谈,问问她父亲当年是做什么的。

“进来说话,哥哥。”这个姑娘仿佛找到了知音,硬把我让进屋子,还倒了一杯茶,我能嗅到闺房里那股淡淡的香味,可是心中却局促不安,屁股上像是长了钉子,一刻也坐不稳。

“我不是河滩本地的人,家是南方的,家道中落之后,才流落到了这边,我叫瑶月。”这个姑娘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似乎真的会说话一般,拿起了桌上的笛子,说道:“我父亲是个读书的,粗通一些音律,我从小就学了一点点,哥哥,这首曲子,你会吹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