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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个人的年饭菜太多。

夏鱼确实也没办法像元旦节的时候那样讲究地上菜。

头菜一过,几分钟之内就把后面的所有菜全部走了。

屋里热闹。

几个人一边上菜,桌上坐着吃的人就时不时赞叹一声,“这简直太丰盛了。”

众人纷纷把欣赏的目光投向夏东和于海霞。

于海霞挂着满脸灿烂的笑容说,“本来说帮夏鱼的忙呢,结果他已经瞧不上我这个当妈的人帮忙啦。”

大家就笑着附和她。

夏礼格吃着一块软嫩中带着茶香的鸭肉问,“夏鱼哥哥这是一上午就做这么大两桌?”

年饭分桌,要么长辈一桌小辈一桌,要么就是喝酒的一桌、不喝酒的一桌。

不过这一回是混搭,喝酒的为主,其他为辅随便坐。

吃饭时,恰好夏礼格身边就坐着于沙丽,性格内敛的她和他们一起玩了大半个上午,就熟络了一些。

她就跟夏礼格说,“怎么可能?肯定是提前几天就开始做了。”

“哎,哈哈,”夏礼格笑了笑,“我就一直不懂,每次去酒店吃宴席,几十桌的菜,怎么就上得这么快。夏鱼哥哥这也是,一会儿时间,也是几十个菜就出来了,很神奇。”

于沙丽笑了一下,“你没吃过农村酒席吧?”

夏礼格摇了摇头,“没吃过。”

“农村酒席就是现做,超大号铁锅,用大铁铲做菜。”

显眼包夏晓兰坐在他们旁边,这会儿却很安静,因为堂哥做的菜太好吃,忙不过来。

虽然听到了于沙丽和夏礼格的谈话,心里也想插一句话,但是只有一张嘴,没空。

只是在吃肉的间隙,才忙不迭地说了一句,“夏鱼哥哥这个也是提前做,但是比酒店的好吃多了。”

三人就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于沙丽有些好奇地问夏礼格,“你妈妈是表哥的小姑,那你怎么也姓夏?你跟你妈姓的?”

夏晓兰在旁边抢答,“因为他爸也姓夏,一千年前估计是一家。”

夏礼格点了点头,表示堂妹说得对,心里却是暗想,夏晓兰你真是,吃肉都塞不住你的嘴。

想到这个,起身就给夏晓兰夹了一块红润的‘乳腐酱方’,然后说道,“多吃点,长身体,你需要发育,你看看你,都快能起降波音747了。”

“卧槽!”夏晓兰怒而不发,全看在夏鱼堂哥厨艺的面子上,毕竟那酱方跟个红水晶似的,想吃,既然想吃就不能冲着夏礼格骂回去。

她活跃的脑子在这一瞬间短了路,只好可怜巴巴地望向身边的夏雯堂姐。

大姐夫表情复杂,显然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付出了很大努力才没有笑出来。

堂姐在伺候苗苗,眼睛的余光发现夏晓兰正在一边求助。

夏雯也听见他们的话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晓兰,然后说,“你哥说得对。”

“气死我了!”夏晓兰说,拳头一紧,顿时把肉方放进了嘴里。

鲜甜化渣的感觉袭来,好嘛,不气了。

“来了来了,尾菜来了。”

夏鱼吆喝着,和小舅妈一起从厨房里出来,一人端着一个汤碗。

大家客气,“哎呀,夏大厨辛苦了,快来坐下吃。”

“不辛苦,哈哈。”

夏鱼和小舅妈把最后两个菜放到了桌上。

“冬菜腰片汤,菜齐了,”夏鱼说,“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各位长辈,新年快乐。”

大姨妈和大伯作为两边各自的老大,这时候就招呼大家一起站起来,共举杯。

农历新年热闹而不讲究的仪式感,在家人洋溢的笑脸之中进行。

喝酒的举酒杯,不喝酒的举起手里的饮料,最后大家齐声笑着说,“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最好的新年不过一大家子人凑在一起热闹,这热闹里再配上满桌子的佳肴,真是一年辛苦之后最好的注脚。

照例,长辈们对夏鱼这两大桌子菜大加赞赏。

因为是新年的缘故,夏鱼也拿了一个酒杯,跟爷爷和外公分别喝了一些。

夏北说,“夏鱼你就坐下喝吧,喝酒要喝高兴才是,下午的饭不要操心,这么多人呢。”

夏东和于海霞默认,而没有说话。

爷爷和外公则在附和。

不过夏鱼还是心里想着晚上那一顿说,“不喝啦,说好了今天一天我都包办的。”

大家也都笑着答应。

最后这个大厨,端着自己的饭碗跑去小辈那一桌了……

堂姐和堂妹之间有点空隙,两人挪了挪,让大厨坐在了中间。

这可遂了夏晓兰的愿,正等着堂哥过来好八卦。

不过,得大快朵颐之后再说。

“冬菜腰片汤,猪腰子还能这么做的?”

夏礼格看着那汤,也是很清澈的样子,腰片薄如纸,飘在腌冬菜的汤里,微微卷曲,看着就很清淡的样子。

“猪腰子除了爆炒,做法就多了,”夏鱼说,“不过,都得去腥臊,也都要切薄片。”

说着就给弟弟夹了一片,又给一边的姐夫夹了片,姐夫连连说谢。

夏鱼半开玩笑地说,“来嘛,冬天来点猪腰子滋补一下。”

堂姐忍俊不禁。

姐夫倒是大方笑了笑,然后吃了,“这……好嫩啊,而且很鲜。”

说罢给夏雯也夹了一片,“来来来,老婆你也补补。”

“咦,居然让我补腰子……”夏雯口是心非地说着,然后吃了,顿时瞪大眼睛,“哇呀,我以为平平无奇,居然又是神作。”

另一边的桌子上,也谈论起了这煮的腰片,都说好吃。

“没什么复杂的。”夏鱼说,“冬菜在清汤里熬煮一下,然后把处理干净的腰片放进去烫一烫就好了。”

说着简单,一听就会,一做就废。

刚刚享受完鸡豆花的亲戚们光听见夏鱼嘴里蹦出‘清汤’俩字了。

纷纷恍然大悟似的说,“原来是要用清汤啊。”

“当然了啊,之前熬的清汤有剩,就留下来做这个了呗。”

其实,那冬菜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冬菜是用大白菜一类的叶菜半腌制半发酵做成的,和泡酸菜还不大一样。

冬菜是先洗净,晾在外面让数九寒天的刀刮风吹干,最好能有冬天的太阳晒一晒。

刚刚脱色的时候,收下来,放进陶罐里,敷一层盐,压实,然后铺一层干净稻草,稻草上面再铺紧实的一层菜,再敷盐,一直到把陶罐塞满,最后用稻草盖在坛口,放置十天半个月,盐入味一半,菜自己会发酵一半,风味偏咸,和泡酸菜是不一样的口感。

十二月末到回家之前,他都在工坊里搞这些东西。

所以夏鱼选了冬菜腰片汤来做尾菜,不放盐的,汤里那点盐分和风味用冬菜熬出来,其他的鲜味用清汤。

腰片对半破开之后去掉腥臊味极大的那一层白膜,再一点点切薄片。

所有关于猪腰子的做法,对刀工的要求都不低。

因为猪腰子腥臊味大,不管是切腰花也好,还是切腰片也罢,够薄才能让葱姜盐水充分渗进去,才能把腥臊的来源去干净。

“感觉夏鱼哥哥都能开酒楼了。”夏礼格咂摸着嘴说,“今年的年饭真是太好吃了。”

“啊对!”夏晓兰笑道,“哥,你开酒楼,我投资五十块,换个终身免费会员怎么样?”

“哎呀,”夏雯笑起来,“脸好疼,夏晓兰你的算盘珠子怎么绷我脸上了?”

“哈哈哈哈。”一桌人都大笑起来。

这边的哄笑也感染了大桌子上的长辈们。

四个老人一边吃着一边感动着这一家人的和谐。

风风雨雨几十年,小矛盾小过节有的,但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鸡飞狗跳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兄弟阋墙,反目成仇,一家过好了就打压兄弟姊妹们的事情发生。

于国仲和夏成义都觉得这一生的最大的幸运莫过于此。

于家爷爷举着酒杯朝向自己的大女婿,“来,女婿,这些年也谢谢你。”

“爸,都是一些小事,我都是知天命的人了,一家人过得好是最重要的。”

于海潮说,“我们这一辈还有亲兄弟姊妹,到他们那里,堂亲,表亲就是最亲的了。”

“于老大,”夏北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操心的太多了,你看那几个小的,关系好自然会在一起的,人嘛,一辈子,管好自己家,自己兄弟姊妹就是最好的了。我们两家也是不错,都团结,团结就是力量,来来来,于老大,我敬你一杯。你看你这弟弟妹妹,多好。是吧,老二媳妇,还有海帆。”

于海霞莞尔,“大哥说得是。”

她家姐姐呵呵呵地笑起来,“夏老大,你绕这么一大圈子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让我喝酒嘛,来来来,喝,我怕你喝不过我。”

说完一口干了杯中酒。

大姐夫在一旁连忙说,“你慢点喝。”

海潮大姐摆摆手,“哎呀,都是自家兄弟姐妹。”

大姐夫就不说话了。

夏北也赶紧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干了,斯哈一声,那酒也是有那么几分辣的。

“别呀,”夏北摆着手笑道,“谁敢跟你于老大喝酒呢?喝不过,真的喝不过。我是真的佩服你这个做大姐的才这么说,比我那是强多了。”

“哦,那谢谢你。”

夏家大哥直接认怂了,夏东在一边暗笑,于海霞也在笑。

海潮大姐在老家的路子其实不窄。

现在很流行一种叫‘县城婆罗门’的说法,其实就是那么几家在地方上抓住了一些机遇的家族,在很短的时间里窜起来,然后就在小地方开始抱团。

他们老家这种内地小城,就像夏东夫妇特别看不上的地方首富贾老二,当年也和他们这些工人家庭差不多。

人家胆子大,手黑抓得住机会起势,然后就摇身一变成了一方人物。

海潮大姐年轻的时候人很豪爽,很能喝酒,各路朋友也很多。

她有那个机会发家,当初曾有一个通天关系的朋友劝她买房买商铺,还答应帮她办低息贷款。

那会儿海霞和夏东刚离了钢铁厂,海帆也从单位下岗了,当大姐的终于没有敢下这个狠心,也就错过了这么一个上天的机会。

不然,如今老家那几个地产商吃饭,也得给海潮大姐留个席。

如今朋友还是朋友,海潮大姐和人交往总是说‘以诚相待’,因此在老家那边也算有一些路子,才照看得到弟弟和妹妹。

只是这路子很多时候也是靠喝酒和迎来送往的人情来维护的。

不过,海潮大姐没下那个狠心,这其中和她丈夫也有一些关系,大姐夫脾气不好,但却是个很正派的人,黑是黑白是白的,体制内一板一眼的那种认真而保守的人士,自然也有资格在社会上的蝇营狗苟面前清高。

一轮酒喝完,大热闹又变回小热闹。

“这几个小的也慢慢都长大了,”于海潮对妹妹说,“今天过来看到鱼鱼这个样子,我真是也安心了,等老大转业回来就好了。”

大姐顿了顿又说,“不过他又有点不想转业,哎,管他呢。”

于海霞知道姐姐是喝得有点上头,就给她夹了一些菜,柔声说,“姐,吃点菜。”

“好。”

于海潮想再问问白金的事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老二家找了这么大一个富婆,她心里觉得提气,何况妹妹还讲,人家是干干净净做起来的乡镇企业,真正的实干家一个。

于海潮半生见多了社会上的钻营,但唯一的儿子却去卫国戍边了。

家书时常回来,里面夹着儿子黑炭似的照片,和阳光坚毅无比的笑容。

再想想自己那个古板又容不得沙子的丈夫,豪爽中带着油滑的于海潮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有干净处,不是每个有钱人的钱都是昧着良心割来的。

想到这儿,酒杯递到了夏东面前,“来,妹夫,跟姐姐走一个。”

夏东倒是不怵,夏老二块头最大,当然也最能喝酒,于是端起酒杯来,“来嘛,姐姐,这些年你为了咱们这大家也真是辛苦了,是不是啊,海帆?”

好嘛,这妹夫把小弟也拉了上来。

于海潮笑笑,这小弟是该喝。

三人共举杯,共饮,干杯。

“等下次过节,你家鱼鱼的对象回来,可一定记着通知我们哦。”

“对对对,大姐说的是。”

“老于家最先办事的,我看就是鱼鱼了。哈哈。”

“好好好,”夏东吹牛皮,笑着说,“这个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