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温言买了挺多的黄纸。
除了陈三林的母亲,还有老村长夫妻两个跟张老太太,许温言要带一些回去给他们。
这吉祥村的河水还从来没有人放过河灯呢。
这中元的河灯跟七夕的不一样,中元的河灯没有那么花哨,都是清一色的白。
今日的生意也略微惨淡,一半是因为杨梅汁的下架,另外一半就是因为中元节了。
二人买好东西回来:“表妹,今天要回去吗?”
周蓉摇了摇头,她的目光淡然:“表哥,能让二叔给我爹烧一些纸钱吗?”
周建家其实对她还算不错,如果她爹娶了一个性格好的娘,也不会落的如此下场吧。
“好,你在馆内就好好学手艺,二舅他们还没有孩子,我希望你能学好本事以后孝敬他们。”
许温言到底也是作为长辈,而且周建业一家人品也都很好,他也希望周蓉能跟周建业一家好好过日子。
“嗯,我知道了。”
只是到车上的时候,里面的氛围有些尴尬。
许金花到现在看到许大山脸上的疤都还是有些心悸,那疤痕实在太过吓人,而且在这个男多女少的年代。
他估计是娶不上媳妇了,许家的香火或许就此断了。
其他几人心里都各有想法,反倒是许温言满脸无所谓。
他是真的对亲人这个概念很差,上一世就没见过爹娘,这一世原身的爹娘也是个极品。
对于长辈的这种关心,许温言只在周建业夫妻两个身上感受到过,虽然不多,但还算温暖。
二人赶着马车回去,从吉祥村的县里远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路不太好走。
特别是在下雨天,如果路修的好的话,起码能减少大半个时辰的路程。
不管怎么说以后赚钱了也得把路给修了。
俗话说的好,想致富先修路。
绕了一小段路,许温言把许大山两人放到了许家村,晚上可以在许温言那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再给他们送回去。
现在车上终于没有其他人了,许温言把有些凉的手伸进陈三林衣裳里,暖呼呼的感觉马上从手心传来。
陈三林看了看他,然后将他往怀里搂。
“陈哥,mmmm(我喜欢你)”
“嗯?什么?”许温言的这一道哼哼唧唧让陈三林有些捉摸不透。
许温言看着陈三林的眼睛笑道:“我说,我喜欢你。”
“mmmmm(我也喜欢你)”
“我知道。”
“嗯?”陈三林低头在许温言的耳朵处亲了亲:“你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
“反正我就是知道。”
许温言直接躺下,头搭在陈三林的大腿上,该说不说陈三林的颜值也很能打的。
从哪个角度看,都不会崩,虽然不至于惊艳,但真的很耐看。
感受到许温言的目光,陈三林也时不时低头看他,脸也微微烧了起来。
明明是那么大个个字,但害羞起来却很明显:“哈哈哈哈。”许温言捂着肚子笑。
他才不在乎今天是什么节日,只要自己开心就行。
晃悠着也到了村里。
养殖场已经彻底盖好了,里面的各个地方建立的都很完善。
许温言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东西送到王冬梅它们手里。
因为王翠娟也在一块,正好就省事了。
“温言啊,是来看昭儿的吗?”王翠娟这时候正抱着陈昭在院子晒太阳呢。
许温言进来后就从背篓里拿出两包东西。
“舅母,冬梅姐,我跟陈哥今天去县里买了些东西。”
两人看清那黄纸跟河灯的时候也明白了什么。
王冬梅沉下眸子:“今天是中元了啊。”
要说王冬梅嫁的也好,老村长夫妻两个都很疼爱这个儿媳,陈兴杰也是老实人。
家里几乎都是她说了算。
对于公公婆婆的死,她很难受。
“嗯,大概下午的时候就能烧纸放河灯了。”因为再晚点就不能出门了,虽然许温言不迷信,但是他绝对不会作死。
王冬梅接下那个包东西,对许温言道了谢:“谢谢你,温言老弟,等我身子好了,我也去帮你干工。”
告别两人后,许温言在厂房里找到小虎。
“虎子。”
小虎光是看到那东西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是奶奶养大的,张老太太死后,就算整天都有许温言他们陪,但小虎的内心还是空虚的。
许温言抱了抱他,拍着他的身体安慰着:“都成年了,男孩子以后不准轻易哭啊。
下午找个时间给奶奶烧了,晚上来我家吃饭,今晚就别一个人睡了,来家里让小六跟小东陪你。”
“嗯,我知道的,许哥。”
之后许温言又查看了一遍养殖场,家里几十只鸡跟十几只羊都在里面活动。
鸭子在稻田里。
那唯二两只公山羊看见许温言就往他这边跑了过来。
养殖场太空旷了,许温言必须再找个人帮忙看着养殖场,这里面修建了土房子,但是用的可是石砖瓦。
里面还有火炕,比大多数吉祥村居民的房子都要好。
里面也专门有住宿的地方。
过几天许温言就把如花安顿在这里,虽然如花更喜欢水牛一些,但家里需要黑熊看院子。
这边就得让如花照看着。
为了防止有黄鼠狼跟蛇在养殖场闹事,许温言还得买上十几只凶横的大鹅,让它们当养殖场的保镖。
忙活完厂里的事情后,就跟着陈三林去给他娘烧钱,这次烧钱他的情绪没有清明的那次大了,说的话也少。
两人之后就去放河灯,许温言也放了一个。
那是他给自己放的,从前的那个许温言啊,就当死了。
虽然心里还是很怀念现代发达的科技,还有色香味还有科技俱全的美食。
但真的让他选,他更愿意留在这里。
他好像离不开了,他已经离不开陈三林还有家里的几个孩子了。
在这里的一年多,虽然艰苦点,但真的很开心,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开心。
今天晚上大家都有人陪,只有小满是孤孤单单的,许温言抱上被子拉着陈三林就到了小满家里。
“哎,小满你这梯子得加快点哈,难爬。”要是过一个人还行,这抱着被子进来实在有些太过拥挤了。
小满站起走来,接过许温言手里的被子:“你们怎么来了。”
“小爷这不是觉得一个人会害怕吗,带着陈哥来陪你一晚。”许温言弯腰将陈三林拉上来:“小爷对你好吧。”
小满笑着将被子放在床上。
许温言到地方就趴到小满的褥子上:“你买新褥子了,我还打算秋收后跟咱一人新买一床呢。”
“罗三元买的。”
“哟哟哟,怕不是给你们那点钱他都花光了吧。”
小满将煤油灯搬到床边的矮桌上,许温言猜的还真准。
就这样小满在最左边靠着床榻,许温言盘腿坐在最中间,陈三林在最右边半搂着许温言。
“小满,我们三个今天来做一些刺激的事情。”许温言坏笑道。
听见媳妇这么说陈三林懵了。
难道,难道媳妇是那样的人吗?
啊啊啊啊,他这,这不对吧。
也正是在陈三林胡思乱想的时候,小满笑了笑:“好啊,你又有新的鬼故事了?”
之前小满就上了一当,这次再怎么也不会被许温言骗了。
听到是鬼故事陈三林松了一口大气。
自己媳妇哪都好,就是有时候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吓人。
“咳咳。”许温言把他们两人往近处拉了拉,三个人围成一个圈,再把被子从外面套上。
设置好结界许温言才能安心讲他的鬼故事。
“话说,七月十五,中元。
也就是鬼节。
在这一天,鬼门大开,无数鬼魂会从地狱进入人间。
小陈,是平安县的一个马车师傅。
因为今日没什么人坐马车他决定加班。”
“媳妇,加班是什么。”陈三林往许温言那边靠了靠问道。
“我觉得应该是增加工作的意思。”这个词在古代从未出现过,小满只能通过字面意思来解释。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就要到亥时了,居然还没人来坐马车,小陈就准备回家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绸缎的老爷在身后叫住了小陈。
那贵族老爷似乎是喝高了。
扶墙吐的是天昏地暗啊。”
许温言边说边比划着,道的还算栩栩如生。
“小陈见有顾客,立即上去扶住了这位老爷。
小陈问:‘这位爷,您去哪啊?’
那老爷晕晕乎乎的说道:‘去大河村。’
这大河村离这可是有距离的啊,小陈再三确定后,这才带着那位老爷朝着城外驶去。
虽然路途有些晚,但是到大河村可足足有五百文啊,而且这个点还会多加一百文。
只不过没走多久,小陈就有些后悔了。
自从那老爷上车后,整个马车都变得臭气熏天,万一他吐在车子上了,那明天就不用做生意了。
临近秋日,那日的风吹的格外阴冷,冻的那车夫都有些微微发抖。”
许温言刚说完这句话,窗外的风声便大了起来,吹的那木窗吱呀作响。
三人齐齐朝着窗外看去,那风便又停了。
“妈的,当真是邪门了。”许温言拉了拉陈三林让他离自己再近一些。
“小陈搓了搓身子,试图让自己暖和一些,山路本就颠簸,车上的老爷本就头脑有些晕乎。
这么一颠簸胸口的呕吐感更足,小陈哪能让他真的吐在马车上啊,马上停了车后,那老爷风一般的往林子里跑。
小陈想追上去,却发现这周围居然是一盘乱葬岗,无数隆起的坟墓让小陈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但是自己的大客户还在里面呢他哪能自己走了。
思索一番后小陈朝着乱葬岗走去,也是很快的找到了正扶着墓碑呕吐的老爷。
小陈也是慌了:‘爷,咱快走吧。’
‘娘的,都怪你,怎么驾的马车,想晃死老子啊?’那老爷撑着无名碑,一边骂着小陈一边擦拭嘴角。
小陈也来不及解释什么,拉着老爷的胳膊就往外面跑。
可那老爷脾气上来了,一把甩开小陈的手臂。
事到如今,小陈是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加班呢,随后立即让那老爷看看自己究竟吐在了哪里。
听完此话,老爷目光扫向一旁,看到那隆起的土堆,整个人都吓着了,酒也瞬间醒了大半。
他当即合十双手嘴里念叨着:‘不知者无罪,野鬼莫怪。’念叨完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小陈无奈跟在后面,上车后两人也没再说话,小陈只希望尽快把人送到。”
讲到这里许温言去看两人的反应。
陈三林很淡定的搂着温言,小满发现许温言看向自己,笑了笑:“接下来呢。”
“丫的,你们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啊。”
“怕,媳妇讲的好恐怖。”陈三林抱着许温言,试图装作柔弱。
许温言翻了个白眼继续讲下面的故事。
“随着马车往前驶去,四周的雾气也变得浓郁了起来。
让小陈奇怪的是,为什么后面一直没有声响。
似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小陈只觉得一惊,当即汗毛竖起,忍不住的往后看了一眼。
这一看,却让小陈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那老爷反正白眼,嘴里不停朝外吐着血沫。
他这副样子吓得小陈立即拉停了马车,他立即后退查看起那老爷的情况。
只见他浑身散发着腐烂的气味,脸上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泥土,糊的一脸都是。
没等小陈反应过来,那老爷猛地起身,将小陈推了出去。
那老爷似乎魔怔似的往疯狂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小陈这时候虽然害怕,但是他知道他出城门的时候官爷是差过他的车了的,如果这位老爷出了事情,
肯定跟他脱不了关系。
小陈左右环视,折下一节桃木就朝着那老爷冲去。
桃木重重打在那老爷的背上,顿时那道被桃枝打过的地方泛起一阵阵白烟。
他的攻击激怒了异常的老爷,只见老爷转身长着大嘴就朝着小陈扑了过来。
对此小陈只能边后退边用桃枝抽打着冲来的老爷。
几个回合后,老爷倒在地上,浑身都泛着白雾,起身又吐出一口血水后,他惊愕的看着小陈。
小陈见老爷恢复理智后,急忙拉着他上车,急忙驾驶着马车离开这片地方。
根据老爷所说,他上车不久就看见旁边坐着一个女孩,女孩浑身的皮肤都是青紫色。
正当他想大声呼叫的时候,却对上了女孩的那双猩红的眼睛,之后他的身体就不听使唤的跟着女孩跑。
小陈听完冷汗直流,他知道一定是那无名碑的问题。
两人到了村里,小陈在村民的屋子里住了一晚,之后更是连着发了好几天的更高烧。
从此后他再也不敢走那条乱葬岗的路。
那老爷更是趁早搬离了县城去了远方,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讲完故事后,许温言左手拉着小满胳膊,右手挽着陈三林,他的心跳也是加快了不少。
“哗啦啦——”
窗户被雨点拍响,远处的雷声四起,木窗也在这时候被风吹开,雨水跟狂风席卷进屋子。
小满赶紧起身去关窗户。
“哎!卧槽,我就是说故事完呢,别来找我。”许温言则直接是扑到了陈三林怀里。
“就是窗户没关紧,没事的。”
小满确保窗户关严实后,重新回到床上坐下。
三个人躺下,小满熄灭了煤油灯。
“小满,你要是害怕就往我这边靠靠啊,陈哥阳气足。”许温言睡在两人中间,还算有安全感。
他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自己脚边,万一出现个女鬼伸手掏他脚怎么办。
左右两边都有人,可是脚边没有啊!
“哈哈,好。”
小满笑着回答了两声,许温言又把他跟陈三林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陈哥,你脚挨着我们脚吧。”
“哦哦。”
陈三林看着许温言这样就有些想笑。
明明怕的要死,却偏偏喜欢这种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