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小雨,清晨的雾将四周的景色包裹其中,随之扬起一股泥土的清香。
显得山间宁静,清闲。
许温言一早就来到土窑,开窑后,昨天做的十几个罐子只剩了仨。
两大一小。
也够用了。
“陈哥,帮我用竹片做个十字,竹片的中心钻个孔。”许温言边往簸箕里装葛根边跟陈三林说道。
“好,雨天路滑,小心些。”
“恩。”
清洗好的葛根,许温言就往回运。
王冬梅跟王翠娟一起削皮,小虎跟荣小六切块。
之后几个男人轮流将这些葛根快捣碎成浆糊,这个时候许温言托陈三林做的架子就有用了。
将布的四个角绑在十字架上,再把捣碎的葛根浆糊放进里面,过滤到缸里,反复沉淀。
一般需要沉淀三次,也就是三天,直到底部的葛根粉成纯白色就行,最后再晒干就能装起来了,可以保存一年多之久,就是量少。
整整一个上午,家里的所有人都开始制作葛根,到后面清洗的任务就交给几个孩子。
因为就烧了三个罐子,许温言也只是将一半葛根洗了,挖出来的葛根只能保存两三天,得尽快做成粉。
吸取了昨天的教训,许温言又捏了十个大罐子,这里别的不缺,黄泥巴可多的是。
许温言的打算是,在菜地边上搭建澡棚,冬天擦擦的了,受罪。
家门前的那条路也要修缮修缮、还要砍柴、烧炭,又得照顾两只小鸡,这搭建棚子的事情就只有许温言跟陈三林两个做了。
家里还有一些竹子,许温言让陈三林在家将他们拼成竹板,四米x两米x两米半的就行。(长宽高)
许温言拿上砍刀就朝着竹林走去,那片荨麻林已经有花苞了,这些荨麻都老了,之前摘回去的也没吃成,
令许温言惊喜的是,之前山里成片成片的白花如今也凋零了,这些野樱桃再有一个月就能吃了,到时候用来做果酱也可以存很久。
要说这竹子长的是真快,就这么半个月之前的竹笋都蹿成两米多高了,许温言这边刚砍了两颗竹子,就见不远处有好几根倾斜的不成样的竹子。
许温言走过去看了看,这明显是被什么大型动物扯成这样的。
力气又大,又吃竹子。
难道这里有熊猫?
许温言脸上微变,这熊猫虽然长相呆萌,但也是猛兽啊。
当年这玩意可是跟着蚩尤征战的。
虽然大熊猫袭击人的事件很少,但不是没有。
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主动招惹它都没有问题,要是遇见黑熊那可就惨了。
许温言没多留,扛着竹子就往家里赶。
同时这也是在给许温言提了个醒,他们这是在荒郊野外,出去很可能会遇见大型野生动物。
在这个气候中,老虎、熊类、狼群、毒蛇是他们在这里生存最大的威胁。
不过毕竟人多,野生动物的趋利避害性比人要强的多,现在他们所搭建的据点,就是人类的领地了。
回去后许温言把众人聚在一起。
“我刚在砍竹子的时候,发现了熊,就是食铁兽。”
周建业明显是愣了愣:“哟,那家伙可凶猛的很哦。”
许温言点头:“所以以后出去,至少要两三个一起,别再单独出去了,而且去比较远的地方的话,一定要穿上盔甲,戴好武器。”
那些逃兵的到来,也带来了益处。
那些盔甲跟军刀,可以更好的让许温言一行人,在深山老林中存活下去。
整个澡棚都是用竹子搭成的,密闭性一定要好,许温言在头顶上用大竹筒钻了许多小孔,往里面倒热水后会缓缓流下来,就跟洗淋浴一般。
在澡棚的左边许温言放了个小台子,上面放着一片竹炭用来洗澡,因为还没来得及研磨成粉,竹炭粉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下方留的位置是想放一个长木盆泡澡。
因为这澡棚也不大,耗时一天也就完成了,棚子做了里外两层,无论是从外面还是里面看都是通体绿色的。
等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慢慢发黄。
就算在里面摔倒了也是倒在光滑的竹面上。
当天晚上许温言就决定洗个热水澡。
身上都要臭了。
澡盆的地面有个稍微小一点的陶瓷罐,将锅里的热水倒进去,再提一罐凉水中和一下温度就好了。
等明天的时候许温言打算多砍一些竹子回来,将小溪里的水引上来,不论是洗澡还是灌田都是方便的。
陈三林这时候在火炕上,翻来覆去的,心里极其焦躁。
他是知道许温言去洗澡了的。
只见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脑海中思考着什么,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绽放开来。
陈三林穿好鞋子,一瘸一拐的下床,媳妇说还有一个月,腿上的棍子就能拆了,现在只觉得碍事。
这还没出大门呢,就被正在照顾三只小鸡的往翠娟抓住,今天该喂碎玉米粒了,就怕小鸡晚上饿着。
“三林外甥,这么晚了你去哪?”王翠娟坐在灶台边上,大腿上的小鸡正“唧唧”地叫着。
“我...我出去晒晒月亮。”陈三林有些心虚,几步就跳了出去。
王翠娟笑着摇头:“年轻就是好啊。”
借助着月光,还有窗户里透过的微弱火光,陈三林看着远处的澡棚咽了咽口水。
小心走过过去,来到门口,听着里面的流水声,陈三林心跳开始加快。
“看一眼,只看一眼。”陈三林心里默念着,透过缝隙,陈三林眯起眼睛,因为里面的水雾比较大,陈三林只能看清上方许温言的后背。
顺着脊梁往下看,白皙的肌肤下是纤细的腰杆,如今的许温言已经有一些肱二头肌了,不似当初那么瘦弱,看他腰部两侧的线条,只觉鼻尖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出。
“咚。”
陈三林在擦鼻血的时候,不小心用头撞到了侧面的墙上。
“陈哥?”
听着媳妇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陈三林心虚道:“不是我!”
这刚说完他就忍不住打自己这张笨嘴。
里面的许温言又气又笑:“鬼鬼祟祟干嘛呢。”
许温言用膝盖想都知道外面是谁。
外面的陈三林沉默许久都没说话,一直将手背擦红了才作数:“我...我路过。”
许温言拿着竹炭擦拭身体淡淡地回了一句:“恩。”
“温言...我也想洗澡。”
“成,我马上洗完了。”
陈三林顿时就慌了:“我...我的手受伤了抬不起来,还有我的腿...我怕我摔里面。”
听陈三林这么说,许温言又带着点愧疚,毕竟他也是为了自己受伤的,纠结一番后,许温言暗骂一声:“算小爷倒霉。”
“滚进来吧。”
陈三林一喜,随着“咔嚓”一声,里面的锁被解开,陈三林两步跳进去再将门扣上。
这刚转过头,面对着身无一物的许温言,陈三林只感觉体内的血液在翻涌,他连忙捂住鼻子,生怕鼻血再喷出来。
许温言微微低头,摸了摸耳根后面,红的有些发烫:“看什么看,没...没见过小爷诱人的身姿啊!”
陈三林憨笑地点头,眼神顺着许温言的脖子一路向下......
“脱吧。”许温言叹气道。
“啊?”陈三林一愣。
许温言白了他一眼,自己上手。
这大个子也有快一个月没洗澡了,整天跟他睡一起是有些味了。
将衣服放在左边的台子上,许温言这才看清陈三林身上的疤痕。
除了胸口还有腰间的新伤以外,之前那道本就有的腰伤同样触目惊心,手臂,小腿同样有小伤。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他的伤口上轻触,那凹凸不平的肉感,竟让许温言心脏忍不住传来一丝痛感。
“很疼吧。”
陈三林低头看着面前的人,眼睛里全是温柔,微笑道:“不疼。”
许温言亲在他的伤口上,抬起手摸着陈三林的脸,陈三林托起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轻轻蹭着:“真不疼。”
“嗯。”
感受着大手抚摸着自己腰间的伤口,陈三林的眼神格外心疼:“对不起,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咚。”
许温言手指在陈三林脑门上弹了一下:“我一个大老爷们身上有点疤怎么了,你嫌弃?”
“没,绝对没有。”陈三林急忙摇头。
许温言只是笑了笑:“注意点腿,现在还不能沾水。”
......
明月照着潭水,深潭中央映出一轮弯月。
春末的风依旧带着些微凉,但两个人的心却是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