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真好。”
此刻,就在林蔓蔓和菱角隔壁包间里,正坐着的祁禯和梅浅也是忙里偷闲,难得来一场二人约会。
隔壁菱角和林蔓蔓的说话声一早就顺着窗户直接飘到了梅浅这里。
听着梅浅还操心菱角住所的事情,祁禯还忍不住吃味说着梅浅的心里永远惦记着许多人。
连个小丫头日后的住所也都在操心。
梅浅听了莞尔一笑。
她倒是没有直白回怼祁禯难道你的心里没惦记着一堆官员这种话。
梅浅只是抬眸认真地看向祁禯,也道:“我也惦记着你。”
祁禯:“……”
好家伙,一句话,梅浅又看见祁禯耳垂红了。
咳~
倒是让梅浅有点子犯罪感了。
好像在撩拨什么纯情少年似的。
继而,祁禯话锋一转,道:“如今你的侯府里菱角也走了,你日后府里也没个人说话……”
“我天天被我师父按在手底下做事,忙得一回到府里就是休息,哪里想的起来和人说话啊?”
梅浅大概猜得出来祁禯想说什么,不过这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她只不过才尝试着要和祁禯相处交往一下,可没说立马就要嫁给他。
梅浅立刻借着他的话将话题转移到了如今人手匮乏,朝堂工作强度很大的事情上。
而提到工作强度,别说梅浅,祁禯也有话要说。
“跟着丞相办事确实……等这一批新晋的官员上来就好。
对了,前两日御史大夫秦大人和我建议,说要是可以,调你去御史台。”
“啊?”
这好小众的话啊。
“调我一个武将出身的去御史台啊?”
祁禯没忍住笑出声来,道:“那你一个武将待在丞相手下干活不也一样么?”
“那哪有一样的?丞相是我老师,御史大夫……”
梅浅想起之前自己舌战群臣时,那位白发苍苍,手里拿着的芴板上密密麻麻记了一堆。
当时梅浅也没细看,但是让她没想到当日到了下朝时愣是一句话都没吭过。
“他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想要荣休前找个继承人啊?”梅浅摸了摸下巴。
她想起当日那位老爷爷写了那么多居然都“忘了”说的样子。
越想,梅浅越觉得自己的猜想很有可能。
祁禯听了,虽然老年痴呆他没听过这个词,但是字面上他也算是理解了,紧接着听见梅浅这想要一步就当御使大夫的话,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先喝点汤,晚上听说京河边上还有烟火表演。”
祁禯岔开所有话题,将一碗热汤递到了梅浅的手边,抬眸对上梅浅看过来的眼眸,烛光映着他英俊的面孔。
祁禯,真的符合梅浅的审美。
不然,任凭祁禯对她舌灿莲花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梅浅也未必会动心。
甚至一张好人卡发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白了,人就是视觉动物。
就算不要求对方帅的惊天动地,那也该在长久相处中时,某一瞬当你看见他的时候,你也会忽然心跳加速,脑袋里忍不住想着:
这样的一个人在这一瞬间还真挺吸引人。
梅浅有一瞬间的失神,紧接着她就听见对方说道:“你说了,今日要陪我到底的,要和我第一个说‘生辰永安’的。”
烛火、“佳人”、“温声软语”,这三件套下来,梅浅不争气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错开了对方那双缱绻温柔的眼眸,有些慌乱地接过汤碗,低着头囫囵喝着汤,嘟囔一句道:“我既然答应你的,今日一定会陪着你,陪你庆祝生辰的。”
过了这一夜,祁禯的年纪转眼也来到了二十二岁。
这放在古代那也是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
果然,还没过几日,朝中就有人开始关心祁禯的后宫问题。
当时朝堂上有不少人都偷偷看向梅浅这边的,毕竟这俩人的关系好像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但是这俩也不说后面的事情,年纪大点的官员都着急!
对此,梅浅垂眸一句话都没说。
安国还没彻底统一,有些法案还没完善,她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吃了那么多的苦才站到这里,这就催着她嫁人,入后宫,想什么东西?
而祁禯同样果决,当即否决了建议的官员。
他还道:“与其关心朕的后宫,不如关心一下西戎和江南的动静。”
说来,这西戎也是有意思。
在安国境内肆虐了这么久,最后狼狈北逃之后,居然还敢主动求和。
且不说他们安国会不会答应,就说西戎求和献降书一事,昔日武帝在世也没得到这样的待遇。
众人一度怀疑这西戎是不是有诈。
“据探子打探的消息,西戎那边已经换了新王,此次便是他们的新王派人使者前来求和。”
大朝会之后,祁禯又召了不少官员在御书房里继续商谈关于西戎的事情。
“若是真心求和,也无不可,咱们的‘羊毛计划’也可以实施了。”
和西戎这一战虽然后期他们很是顺利,可是前期的折损他们也是非常大的。
不论是西戎还是他们安国短时间内都承受不来继续战斗。
西戎想要修生养息,那么,就让他们养个够。
梅浅当初的提议,如今正是可以用的时候。
楚暨听了梅浅的话也是同意点头,见一旁的人还有不解,便将这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正好和红薯明年的话,江北的几个州府都能实现全面推广,以后我们的粮食也不愁,趁此机会‘养废了’西戎最好。”
这一件两件的,背后都有梅浅的影子。
就算对梅浅再有偏见,梅浅做的这些众人不好置喙。
只是——
这样的人怎么跟一群兵鲁子混成了一方呢?
一些文官对梅浅的性别本来就有偏见,结果梅浅还被划成了武将阵营,又让一波人不爽了。
祁禯没有重文轻武的意思,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些官员那历史悠久的抱团站队的臭毛病。
“不过——那西戎的新王是什么来历,有人知道么?”
在场的还有其他官员关心起了关于西戎战败之后需忽然换了一个新王的事情。
“是老西戎王的儿子还是他御下的其他部落造反了?”
“是老西戎王的一个儿子。”
具体的消息,倒是探子也没能打探到,只说这位王子是桑顿亲手支持的。
“桑顿啊……”
楚暨记得这个人,西戎能够在短短二十年内卷土重来,这个桑顿功不可没。
如今入了桑顿眼的新王,在场的人都心生警惕。
“明年四月末,在兴安府与西戎交界处和谈。”
这时候西戎那边已经进入了严冬,于是西戎派使者前来约定明年四月末双方和谈。
“那江南的事情呢?”
西戎的事情为时尚早,江南,要是按照计划,过完年他们就要趁着沅江涨水前渡江,将江南的事情了结了。
“江南那边前段时间还发了檄文谴责陛下不忠不孝不悌呢,这不,就发了消息说是打算派使者前来。”
其他官员再次提到了江南那边反复横跳的事情,江北就将他们当乐子看似的。
“来了使者好呀,使者要是知道了陛下那是先帝遗诏亲命的皇帝,江南的那位才是谋逆之徒,那该是何等精彩。”
江北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等着江南的使者前来了。
而江南的朝廷对于江北那边的反应一个个心里也是犯嘀咕。
“江北的人怎么看着一个个都有恃无恐啊?”
此次派遣官员去江北,众人的态度和上一次去江北找西戎谈判可是截然不同。
下职之后,三三两两官员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说起了这事。
“废话,他们手里有兵啊!连西戎兵都打得过的,他们怕什么?”
一名年轻的小官,大朝会都上不去的那种,私下听着上官说起朝上的事情,这下值了也成了他自己的谈资。
“那这以后他们打咱们岂不是……”同僚一问,周围几人纷纷一脸“不可说”“不可说”的神秘模样。
“不过——咳咳!”
另一位似乎很有门道的官员还特地提前清嗓,然后脖子一伸,压低嗓门便道:“听说,宰相有意划江分治。”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包间门响,众人立刻端坐一副斯文模样,紧接着一名面容普通的小厮进门,将酒菜端上默默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