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的永宁王称帝了。
这消息平地惊雷,炸醒了江南所有人。
不过,江南的人并不知道永宁王手中有着先帝的遗诏这事的。
收到了这消息的陈崔禾也笑了。
很不巧,他就是那个不知道里的例外。
“明明可以将遗诏的事说出来的……”
陈崔禾站在廊檐下,望着盛夏留下的莲蓬垂头伫立在水面之上,许久,轻叹一声:“果然,花无百日红。人也一样,世家,也如这荷花一样,夏季之后便就成了这样……”
···
“啊!!!”
大清早的,梅老太忽然梦中惊醒坐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噩梦,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噩梦!
“天大的好事!好事!”
披了件外褂的梅老太趿拉着拖鞋走得到了堂屋,直接对着梅老头和梅大虎的牌位点了两把好香。
听见动静起床的韩氏从里屋伸出头来,瞧着她婆婆又在烧香了,就知道家里又有好事了。
紧接着,堂屋外,东侧间的梅二虎夫妻俩也一脸惊喜的冲进了堂屋来,见着梅老太这动作,夫妻俩脸上的笑容更甚。
真的不是他夫妻俩搞错的!
他爹(公爹)真的又托梦了!
梅浅,被封为——永宁侯!
他们只知道梅浅被封为侯了,可是知道新王登基前的封号的人才明白梅浅这个封号的恐怖!
“陛下,陛下怎么能将自己以前用过封号给一个女子?!”
“若是真的看上了那小娘子直接纳进后宫就是了,为何非得……”
“就是说,不合礼数啊!”
京城酒楼之中一群不知道什么职级的官员们吃饭的功夫,小酒一喝就开始“吐露心事”起来。
关于一名女子被封侯,还被赐了陛下登基前的封号,也不知道……
“这礼部都没人说么?”
“礼部就剩些几个侍郎官干活,谁没事触那位眉头?”
朝廷新立,官员缺手的紧,但是祁禯在给官职还真不是什么都不挑。
像这些大中午就能下职吃酒的,可见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也正是如此,他们对于梅浅这么个目标人物就极为嫉妒,恼恨。
好似……没有了梅浅,他们这些人就能平步青云一般。
“一个女子,怎么迷得陛下那般?都说后宫不得干……”
话音还未落,“砰”的一声,这群人的包间房门被打开。
刚刚还在喝酒吃菜,话多且闲的几名官员扭头,一脸震惊看着几名穿着盔甲的女子,紧接着包间里一堆乒呤乓郎打杂惨叫声传来。
中午酒楼里发生的事情,传到梅浅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彩霞满天,站在府衙跟前,听着菱角前来告知的事情,梅浅也是惊讶不已。
“不是,娜沙不是带兵去了京郊大营了么?怎么就殴打官员了?”
这几日因为要忙着恩科的事情,本来这事从很早开始梅浅就跟着出“坏点子”,因此这事梅浅自然要被楚暨拉过来干活。
没想到娜沙刚离开自己眼皮子底下,结果就出了篓子。
“天雪城那群娘子军给你惹麻烦了?”
楚暨刚出府衙门口,就见梅浅站在一旁,对着菱角问起了这事。
“也是那些人有错在先,娜沙将军热心肠,见不得这等糟心事。”
菱角如今的口才和脑瓜子转得也是越来越快了,楚暨听闻也忍不住嘴角抽了。
梅浅听见,自然也是笑了起来,对着楚暨行礼离开之后,瞧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并不是回府,楚暨轻叹一声。
嘴上虽然说着轻松,估摸着梅浅去皇城司捞人也不容易。
皇城司本就是为了皇帝暗中监察百官,加上此次斗殴事件双方都是官员,最后还牵扯到了梅浅这么个第三方,慕鹰直接将人给抓了起来。
双方供词录完,慕鹰便知道这事究竟怎么回事了。
于是梅浅过来捞人的时候慕鹰直接将双方供词交给了梅浅。
“呦~这不愧是文化人,说的,就好像我不在都能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从而唆使旁人殴打他们是吧?”
梅浅看着几名文官那话里话外,茶里茶气的说辞,与娜沙那简单到两句话就能说完一切的内容一比,梅浅都笑了。
“这是欺负咱们这些大老粗没文化,咬文嚼字呢~”
梅浅这话说的慕鹰直朝梅浅身上看。
自打祁禯主动将梅浅划分到了武将阵营,梅浅在武将阵营中混的倒是如鱼得水。
像梅浅这般,又能说,还愿意给好处的人,谁不喜欢?
要不是梅浅这爵位之中的特殊含义,慕鹰打听到消息里,已经有些老将都开始寻摸着将家中小辈介绍给梅浅。
虽然说,女子强势一些不太好,但是总是有人家是喜欢的。
可惜了~
慕鹰也觉得可惜了。
不过他是为了祁禯可惜。
慕鹰想过祁禯看上了梅浅,但是却没想到对方能够为了梅浅做到这些。
“这事明早我会上折子的,也麻烦指挥使和您的手下劳心看管她们了。
改日天雪阁开张了,指挥使带着您的兄弟们去,我一律给您打半折。”
“我以为你会说不收钱。”
“唉~这话说的,我要是不收钱岂不是看不起你了?我知道,以您的实力,不打折都能去天雪阁吃饭。”
天雪阁是梅浅与祈翡合资(梅浅出技术、祈翡出钱)打造的歌舞酒楼。
先前跟着娜沙他们前来天雪城歌舞团,梅浅打算就让他们每隔一段时间登台表演。
异域特色,加上梅浅打算刻意通过歌舞团传唱的那些故事来潜移默化改变一些人的想法。
慕鹰看着如今面对自己越发大胆自信的梅浅,心中也不觉得好笑。
这和当初炸毛狸奴的样子完全不同呢。
“就算陛下宠着你,也不要随意的锋芒毕露。
若是日后,情谊消磨,他日的锋芒终归会刺伤自己。”
对于慕鹰忽然走心的忠告,梅浅嘴角的笑容微顿了一下,可是紧接着她却又再次笑了起来。
“不会的。”
这个封号,祁禯是有提前亲口和她解释过的:
“我知道你这一路走来的辛苦。
不论是为臣、又或者接受我对你的情谊,你总是会有更多的犹豫和考量。
不论将来我们之间如何,这个封号与爵位将永远都会是你的退路,下旨之后,我会再多发给你一份诏书。
上面会写着永不夺爵、永不褫夺封号。
梅浅,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你,可不可以试着多信任我一些?”
想起那日温柔缱绻的话语,梅浅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比先前更多了几分真情。
她看向慕鹰,说道:“他那不叫宠我。”
慕鹰:??
梅浅难得见到慕鹰疑惑,她恶趣味一起,便不再往下解释,只将娜沙她们带走,徒留慕鹰原地疑惑。
“不是宠,那叫什么?”慕鹰喃喃着,似乎遇到了什么人生巨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