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距离回到西戎的路好端端就没了,塌成了一片废墟的消息祈翡听了立刻就高兴的笑出声来。
不用说,这是梅浅干的。
毕竟这家伙带兵先走,等她到了前线的时候却没有看见梅浅的人,祈翡当时就知道梅浅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路。
至于什么路,祈翡很快就收到了梅浅的消息。
梅浅先是说她这几天做了什么,又说她后面的计划,最后还问祈翡有没有空,说过几日计划成功了,祈翡记得派一支军队提前迎一下她。
至于祈翡怎么告诉她有没有空,当然是托梦。
如今靖王居然沦落到了跑腿托梦上了,靖王也是哭笑不得。
“父王,再过半月我就能重新回到云中城了。”祈翡在梦中和靖王如是说道,“女儿就将云中城就要夺回来了。”
就算是在梦里,祈翡说起这话的时候依旧有些哽咽,靖王抬手摸着祈翡的发顶,结实的大手无声地给予着祈翡安慰。
祈翡要哭不哭抬头看向靖王,白日里的坚强不复存在,她望着靖王,嘴唇嗫嚅着:“父王,女儿好想回到小时候……”
“佛佑,做人不要往回看,前方会有更加光明灿烂的未来在等你。”
···
西戎大漠,
菱角正和其他一支女兵守夜巡逻,这里面包括了娜沙。
“大人在帐篷里做什么?”
望着原先篝火的倒影,梅浅供奉英灵饭“做法”的过程被放大,娜沙瞧了第一眼就被吓了一跳。
“不知道。”菱角摇头,她一早就注意到了梅浅这个行为,但是梅浅也不解释,她就不问。
在她眼里梅浅会的东西可多了,这些本事既然不告诉她,就说明她不可以学,菱角还是很有眼色的。
倒是娜沙好奇地不行,看向菱角还问:“你真的不好奇?”
“不好奇。”
菱角摇头,看得娜沙语塞。
她俩的好奇心不一样。
梅浅这忙活到了后半夜这才得到了靖王姗姗来迟的回信,祈翡没有直接答应会不会派兵接应,只让梅浅放开手干,真的得手了她再派军去迎也不迟。
对此,梅浅便干脆拜托靖王给自己探探路。
顺道求靖王别告状,自家亲爹被人临时当探子探路,多让人生气啊?
靖王也是笑着点头,反正他人也死了,能够清醒地做些什么,他也很乐意的。
不过等到黎明之时,靖王回来之后,表情有些严肃。
这样子,梅浅心中顿时闪过不好的预感。
“怎么?羊没了?”
“有羊。”
“羊少了?”
“不,很多。”
“那您这表情?”
“那里除了牛羊,还有一批奴隶。”
“奴隶?”
梅浅惊讶,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还真的让她猜对了,这条西入西戎的路线西戎人真的打算从这里转移的,而且在去年入冬前就先转移了一批奴隶放在这里。
因为从兴安府这边直接北入西戎,想要运入西戎的大都,时间上不够。
但是几年开春再将奴隶运走,这些奴隶又不是傻子,真的发现他们撤退了,指不定半路闹幺蛾子、造反什么的。
“这批奴隶里工匠居多,西戎人舍不得放弃这些人才,想带他们回到西戎。年前将这一批运到了这里,打算回头汇合之后一起带走。”
听见靖王这话,梅浅不由挑眉。
“那我得把这些人带回来,人才可不能外流啊……”
···
西戎人得知西进的路无端没了也很惊诧,甚至他们的人都不知道火药的事情,居然说是天雷把路劈没了,当时为首的将领差点就要将探子给一刀砍死。
“天雷?你怎么不说是天神惩罚?!定是那西戎人捣鬼!”
不管有没有证据,此刻将一切都甩锅给安国人也是最符合他们的利益的。
仇恨转嫁,鼓舞气势。
哪怕是退兵,也不能给安国人任何怯懦的表现。
“他们故意将咱们西入的路给堵死了,是想让我们从哪里来再从哪里滚,是吗?”
桑顿盯着一群肌肉发达,脑袋空空的勇士,又瞥了眼坐在一旁之中不发一语的沧,便问道:“沧王子,你有什么想法么?”
“年前我们安排的一批工匠安顿在西图那边,如今我们通往西图最近的路线被堵,我总觉得有些不安。
至少我们得派人快马赶去西图,绕路也好,直接从原地爬上去也罢,至少得赶紧去让西图那边加快那些人的转移,还有西图原先答应供奉的牛羊,以免夜长梦多。”
沧说完,脑海里忍不住闪过那个跳车少女的身影,心底越发地不安了起来……
“阿秋!”
“阿秋!”
西图一处大型羊圈里,早晚寒凉,四贵拉着身上盖着的羊皮,尽量将自己本来不大的身形整个蜷缩在这羊皮之中,脑子虽然清醒,可是他的身体本能反抗的不想起来。
感受到周围牛羊大早上被西戎人赶出去放牧的踢踏声,四贵的心底又伤心又迷茫。
他已经远离家乡好久了。
一路颠沛流离。
逃亡的路上被西戎人抓住,因为会些泥瓦匠以及做菜的手艺,是当初逃难的同乡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他被打入了一个叫工坊的地方,那里面都是苟活下来的安国人,为了活命,给西戎人当牛做马。
有的人,为了当个领头的牛马,连自己的妻女都愿意拱手让给西戎兵糟蹋。
他骂过,不是因为自己有良知,只是单纯的嫉妒,嫉妒人家有妻女,自己什么都没。
安生年代里一无所有,流亡的日子里依旧一无所有。
后来有一天他被调走了,调到了一个江边的小城,那一次,他看见了从江南来的大官。
据说是来和谈的,和谈成功了的话,他们就能过安生日子了。
就算不成功,要是他有办法调到什么大人身边求他可怜可怜自己,说不准四贵现在也在江南过起了普通人的日子。
可是,他命不好。
调过去没有被调到官员身边伺候,后来好像和谈也没成功,说是什么王爷的军队也打来了。
四贵想着,要是他能趁乱被救了多好啊?
可是他的命就是那么倒霉。
西戎兵打了败仗,撤退时带走的少部分奴隶里就有他一个。
之后一连换了好些个地方当牛做马,去年冬天的时候他又被人带到了这里。
这一次他没有天天当牛马,但是此刻他就像是被养着待宰的肥羊一般,看守在这羊圈里,哪里也走不掉。
想起每天望着来回路过他们这里,用着那种打量货物的眼神盯着自己,四贵便不寒而栗。
有没有人来救一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