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
“主儿,阿箬姐姐送来的蜀锦布料都是主儿喜欢的颜色。”
惢心端起阿箬送来的礼,视线落在布匹上,脸上漾着笑容,对娴妃说话。
她看向娴妃嘟着粉唇低头沉思的模样,脸上的笑收了起来,嗫嚅,
“主儿,你是…不高兴吗?”
娴妃叹了口气,粉色嘟嘟唇一张一合,
“阿箬能承宠,本宫当是为她感到高兴的。她早就有心思,本宫看得出来。自她父亲小有功劳,心就不在伺候本宫身上了。”
心善的惢心只看到阿箬好的一面,
“主儿,虽然阿箬姐姐得了皇上的恩宠,但她对主儿还是很在意的。
因着阿箬姐姐昨日被罚一事,皇上知道了主儿也受罚,还罚了慧贵妃娘娘抄写佛母经一百遍。
在长春宫时,奴婢提了一嘴,慧贵妃娘娘脸都绿了。
还有女婢听说秦公公在翊坤宫受罚,奴婢猜是阿箬姐姐在替主儿报复秦公公呀。”
“就因为这样,本宫反而更担心了。”娴妃耷拉下密而翘的眼睫,愁眉不展。
“主儿,是今日在长春宫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其他小主说难听的话让您不高兴?”惢心也跟着发愁,面色凝重地看着娴妃。
“延禧宫本就是是非之地,皇上提了阿箬做贵人,不知道的,都以为是本宫有意让皇上接纳阿箬,让阿箬成为本宫的助力。
加之阿箬才做妃嫔,就收拾了秦立,那么大的阵仗,若是一朝失势,没了皇上的宠爱,必定会被反噬。”娴妃总是诸多顾虑。
“主儿说得是,但愿皇上怜惜阿箬姐姐久一些,疼主儿更多一些。”惢心宽慰道。
娴妃愁得就如她衣着的颜色一样,暗沉无光,“嗯,后宫的女人哪有一直承宠的。”
后来娴妃才知道,后宫的女人不是没有一直被宠着的,而是之前没有让皇上遇到一个他深爱着、想为她抛弃一切束缚的教条,也要独宠于她的人。
而她于皇上而言只不过是少年时的情窦初开,更似亲人,并不能让皇上抛下一切去爱她,她求的与皇上情深义重、两情相许,更是痴人说梦。
翊坤宫
被几个宫讨论、提及的阿箬此时正坐在软榻上一动不动,一手撑着脑袋,合着眼。
魏嬿婉立在一旁欣赏着小主的脸,她去 延禧宫时,发现她与娴妃娘娘的面容有几分相似,她也知道自己的容貌好看,但她小主更好看,难怪皇上对小主青睐有加。
小主能从一个宫女转变成妃嫔,虽然她是这么想,但她一点也没有要自己成为妃嫔的意思,她现在就挺好的,小主给了她和倚云很多赏赐。
倚云端着水果走了进来,“小…”,便看见魏嬿婉用食指抵住了嘴巴,“嘘”。
倚云点点头,将盛有葡萄的珐琅花卉碟子轻轻端放在小桌子上。
她与魏嬿婉咬耳朵,“嬿婉姐姐,要不要叫小主进里屋休息?”
魏嬿婉摇摇头,也凑到她耳里小声说,“刚刚叫过了,没醒,让小主这样先歇着。”
正主肯定没醒,因为她的魂体不在肉体上,而是进入了弘历的脑海里。
阿箬第二次进入弘历脑中,这次不似上一次的一片漆黑,现在是白色空间中有黑色毛笔的字迹,她一看,原来是奏折的内容。
阿箬猜测弘历此时在批折子,弘历低醇轻柔的声音响起,
“阿箬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中了,果然她是特别的,总是勾着他,连批着奏折,脑子里都有她,要不今日就翻她的绿头牌?”
阿箬惊了惊,心道,“你别,别翻。”
不等她演戏,皇上的声音又传进她的耳膜,“她似乎不喜欢朕碰她?可朕忍不住,看看现在又想她了吧!”
阿箬无语,她想要是她不来,这一天也不会见他真的有在想她吧!
弘历脑海中的场景变化了,是乾清宫,他寝宫的寝室里,而她就站在龙床旁,床上还坐着穿着黄色寝衣的弘历。
弘历端坐在床榻上,抬头看着她,“阿箬啊,快过来,该歇下了。”
阿箬站在原处,略微低下头,心却想,“睡你个鬼,大白天的,况且你现在正批着奏折,脑子却想*这个那个*怎么行。”
阿箬忽地与弘历对视,看着他的瞳孔湿润,濡湿的睫毛在轻颤,声音清缓而坚定,“皇上,让奴婢回到娴妃娘娘身边吧!”
弘历喃呢,“想象中的阿箬怎么也这么倔强?不应该此时就扑进自己的怀抱吗?”
阿箬轻轻翻动眼皮,想得美!
弘历蹙着剑眉,声音低沉,“在娴妃身边哪有朕身边好,朕可以给你荣华富贵。”
“娴妃…待奴婢极好,娴妃又是一个才华横溢、温柔体贴的人,还会关心奴婢。”
阿箬说起娴妃时,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原本就很好看的眸子,此刻更是如盛满萤火之光的匣子,忽闪忽闪。
她大大的眼眸看着他,却也容不下他。
仰慕之情?孺慕之情?
弘历不解,却有些嫉妒起娴妃来。
“朕也才华横溢!”弘历突然较真起来。
他贵为天子,受万民敬仰。
当是这世间最好的男儿,怎会比不过娴妃更让阿箬仰慕呢?
“皇上,可是嫔妾没有见识过呀!于嫔妾而言,皇上是嫔妾遥不可及的明星,嫔妾与皇上接触更是少之又少。”
阿箬说着移开了视线,白皙纤长的手抓紧了米色的手绢,让手绢絮起几缕折痕。
“那……”弘历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阿箬觉得说得差不多了,若是待久了皇上都要怀疑自己脑壳有病了。
回归本体的阿箬,睁开了眼睛,抬起头来,收起撑着脑袋的手。
“小主,你醒啦?刚刚奴婢去御膳房端了些葡萄,很是新鲜。”倚云见小主醒了,笑着说。
阿箬点点头,伸出手拾起一颗葡萄,倚云看着漂亮极了,像新抽了葱尖似得白白嫩嫩。
另一边的弘历视线回归于奏折中,脑子一片空白,垂头沉思,口齿喃呢,
“是接触太少?”
弘历叫唤,“王钦。”
“皇上。”王钦进来等待吩咐。
“你亲自去翊坤宫,让婧贵人过来伺候笔墨。”弘历瞥了他一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