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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修的第一轮比赛是制药,考验理论和对药草的实操,而第二轮决赛,便是治疗,而治疗术,是每个医修的基础的,当然,既然是比赛并不会那么简单。

只见有俩人抬上了一只身受重伤的妖兽,然后放在地上,这只妖兽身上有不少的伤痕,一看就是修仙者干的好事,它看上去奄奄一息了,而本次的比赛的内容就是要把它救活。

“…就一只?”江玉瑶看着只有那么一只妖兽,抬头看向评委询问道,而盛知许心下了然,开始绑起了自己的袖口。

“是的,这是一次合作治疗,我们会根据你们在本次治疗中的表现,然后进行打分,得分者高则获胜,并且有时间限制。”

“毕竟我们医修比赛主要看的并不是战斗能力,而是治疗能力,当然了,一名合格的医修需要在战斗中学会保护自身的安全,同时也要有相应的知识,正因为是医修,所以才更可能成为敌人的首要进攻对象。”

“在第一轮比赛中,抢夺药草,是看你们的战斗能力和速度,如果不去争夺,还能看你们的随机应变能力,虽说医修不需要具备较高的战斗力,但是敌人并不会因此而放过你们。”

“那么,请开始吧,这位病人有些特殊,但是我相信你们可以的。”说着,评委笑着指了指那位特殊的“病人”。

“记住,你们现在是医者,而这一位,则是你们要救治的病人。”

随着最后一句解释说完,这场比赛也彻底开始了。

江玉瑶看了一眼旁边的盛知许,没想到她还有和大名鼎鼎的盛师兄合作的一天,要是被他的一些桃花们知道,估计会羡慕死吧。

要是以前的她,估计还会乐呵去炫耀一下,给自己扬一下名。

但是现在,江玉瑶完全没有那种欲望,她只想着怎么赢过这位天才,或者不要输得太难看了些。

此刻,盛知许已经先她一步上前去,他已经取出手套戴上,然后在妖兽身上摸索了起来,江玉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也戴上手套跟着过去观察。

“左后脚断骨,背上有伤,伤口里还残留着攻击者的灵力和武器碎片。”很快,盛知许就摸出了关于外伤的结果。

江玉瑶的灵力探查停顿了片刻,随后她想起什么又往别处探去,最后她跟了上来,“腹中有异物,需要动刀取出。”

既然他看了外伤,那她就看内伤,虽然江玉瑶不知道怎么赢过盛知许,但是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提出自己意见的话,那么主导权便会在盛知许的手里,而得分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我建议先清理腹中异物,然后到时候和外伤一起包扎。”盛知许拍了拍手站起了身,然后取来了针线和刀。

“…你主刀?”江玉瑶盯着盛知许问道。

主刀的话,应该能够得很多分。

“也可以你主刀。”盛知许那么笑着道,然后伸出手,朝江玉瑶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那把刀子,“只不过主刀需要神识高度集中,若是江姑娘撑不住了,可以告知我一声。”

…那么简单就把主刀交给她?

这种行为感觉好可疑。

“江姑娘?怎么还发起呆来,我们现在可是要争分夺秒,病人可等不了太久。”盛知许见人没有拿刀子,友好地提了那么一句。

“…我知道了。”江玉瑶伸手就拿过那刀,语气生硬地道。

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总之她现在的确需要主刀来获得分数,既然对方给了,她干嘛不要。

这么一想,江玉瑶就自己说服了自己,然后取刀,在妖兽的肚子上摸了摸,然后用灵力去寻找关于那异物的位置,最后,给妖兽上了麻醉后,江玉瑶便抬手剖开妖兽的肚子,伸手去寻找那异物。

盛知许站在旁边,安静地观察着妖兽的情况,他正用灵力一点一点地减缓又维持着妖兽血液的基本流速,以防它大出血,其实这就如同用针线在破衣服上缝缝补补一样,也需要一定的神识集中。

很快,在神识的探查下,江玉瑶也找到了那异物的具体位置,她开始轻轻动了动手指,然后小心翼翼想要从中取出,她发现那是一块大石头,也不知道妖兽怎么吞下去的。

就那么大一块放在那里,还没有被消化掉。

可是在取的过程中,江玉瑶发现那石头居然和胃部中的粘稠液体粘在了一块,难以扯开,也不知道这妖兽是什么样的胃,胃液居然有如此的粘稠性。

这一下,江玉瑶犯难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就这样将东西扯出来,还是再摸索一会,寻找别的方法,可是如果要找别的方法,要是时间拖太久了扣她分怎么办,要知道这次比赛是有时间限制的。

“江姑娘在犹豫什么?”盛知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江玉瑶抬头看了过去,盛知许对人笑了一下,“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

“……我没…”江玉瑶下意识地想要拒绝盛知许的帮助,然后她看到了盛知许眼里无奈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忽略掉了什么东西。

“真的不需要帮助吗?江姑娘。”盛知许那么说着,他手上的灵力依旧精细地操控着,避免妖兽的血流过于凶猛。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玉瑶下意识地顺着思考了起来,盛知许这话到底是有误导的意思,还是想要提醒她什么。

这次比赛是合作治疗,合作,医者。

是的,他们并没有说是按照什么给分,只是单纯的说会根据选手的行为去打分。

那么,他们按照的是选手的哪些行为呢?是治疗能力,而治疗能力是单单指治疗技术方面吗?

“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江姑娘,要不要试一试用软化草看看能不能拿出来?”盛知许在旁边继续开口了,而江玉瑶也反应过来了,她看向了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盛知许。

“…可以试试。”这次,她没有之前那么抗拒了。

这比赛的内容不只是看你的治疗技术,还要看你身为医者的心。

[记住,你们现在是医者,而这一位,则是你们要救治的病人。]

评委的最后一句话似乎还在耳边,而现在不知道她刚刚那般表现会扣多少分,不,不对,现在不应该去想被扣了多少分,这种心态是不对,至少在这场比赛中是不对的。

她现在,是一名医者,医者需要救治病人,医者仁心,无论合作对象是谁,她现在,就是一个在救人的医者,医者只会想着怎么尽最大的可能去治疗病人。

而盛知许最先开始,就明白了这场比赛要考验什么,他装得很好,他满心满眼都是对病人的关心和爱护。

所以江玉瑶想要的主刀,想要表现自己,盛知许轻易地就相让了,毕竟,他此刻,是一名医者,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分数 ,而是能够全力的救治病人。

医者仁心。

此乃这次医修决赛的初衷。

江玉瑶明白后,后边也开始慢慢表现了出来,出于医者对病人的着急,甚至她在妖兽麻醉过后痛得发出吼声的时候还轻柔地摸了摸它脑袋,温柔地安慰它。

盛知许依旧是那么淡定,异物取出后需要缝好伤口,而江玉瑶自知自己的目前的神识已经不太能进行这种手术,于是她拱手相让,由盛知许缝好伤口。

盛知许将伤口缝好后,再施加一些治疗术在缝好的伤口处,然后就准备处理妖兽的外伤,而处理的过程中,在他将那武器碎片取出来后,便意识到了些许不对劲,他转头看向了江玉瑶,开口道,“去取些感毒液来。”

江玉瑶听到这话,如果是之前或许还会有些不情愿,不过现在她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然后将感毒液了过来,盛知许将碎片放在液体里,过了一会,感毒液里浮现出淡淡的紫色气体。

“武器碎片上有毒?!”江玉瑶看到这一幕后,惊讶开口道。

“嗯,这种毒素并不常见,隐藏得也深,初看时我也没有注意到,这倒是我的失误。”盛知许很坦荡地承认了自己这次失误,然后转头去施针去试图控制毒素的蔓延。

“可是现在时间那么久了,毒素蔓延到了哪里?”江玉瑶着急看了看那伤口,又低头看着那瓶感毒液,碎片在淡紫色的液体中飘动着。

“…或许,现在最主要的,已经不是它的外伤了。”盛知许又重新扎了一遍银针,根据他的探查来看,这毒素已经渐渐往内脏处蔓延过去,施针也只能延迟一下速度而已。

“什么?”

在得知这个信息后,江玉瑶没有想到此次的比赛妖兽居然那么难治疗,而这毒素,随着盛知许一边施针一边讲解的情况下,她也或多或少知道一点,这是来自于沙漠上的金黄蝎毒,因为其毒的隐藏性,不少人会寻来涂至武器上用于杀敌如果想要解毒,需要用到那边沙果液,金黄蝎的外壳,封沙花,千足虫。

“你是这么看出来的。”

“虽说毒素较为隐蔽,可若是武器涂上金黄蝎毒,会在阳光下隐隐约约呈现金色,方才我取出那碎片的时候便察觉到那碎片上的金色。”

“原来是这样……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应对蝎毒的蔓延?”江玉瑶将那瓶子放了回去,然后取来了些处理伤口的药,如果不应对蝎毒的话,单纯的治疗外伤也不是不行,蝎毒如果残留在内脏里的话,可以内服药物去抑制,只是不能彻底根除,可今后说不定什么时候爆发命就没了,就如同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利刃。

“如果只是单纯的蝎毒,的确能够通过内服去抑制。”盛知许那么说着,然后看着那些针,这些针身上施加了他的灵力,“可是黄金蝎毒不一样,它通常情况下就如同五步蛇一样让被毒者轻易毙命,所以现在的时间很急迫。”

如果病人死去,那么他们还算治疗成功吗?

江玉瑶不知道该如何做,毕竟如果是这种毒素的话,极有可能导致病人会在手术中离去。

突然,盛知许蹲在了妖兽旁边,他伸出手摸了摸它脑袋。

“你想活吗?”盛知许那么问着,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神,那种向往着生的眼神,那种不愿意就此死去的眼神。

他曾经看过这种眼神。

在平民百姓间曾经看过,并不是在书里的只言片语间。

在他五岁时候,朝国曾经遭遇过饥荒,那个时候他处于高位,并没有这种担忧,可是在某天,他因为烦躁学业过于枯燥,偷跑出皇宫,在路上,他遇到了带着父皇命令准备外出的大臣,那位大臣看到他后又是意外又是惊恐。

“太子殿下怎么在这里,快些回去吧,万一被陛下发现可不好了。”

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个时候盛知许拒绝了这个提议,然后他拉扯着那位大臣的袖子,威胁和撒娇并存地要求人带着他出去玩。

那位大臣说,“殿下啊,臣此次并不是出去玩的。”

“没关系,出事本宫一个人担着。”

“不是,这真的不能……”大臣还想委婉拒绝,突然,一个侍卫走了过来,示意他过去,大臣道了声失陪,然后便走了过去和那位侍卫聊天,过了一会,他再度回来后,态度就变了。

“殿下,请随臣来。”他那么说着,带着盛知许上了马车,马车一路上癫得很慢,似乎是马车夫有意放缓速度。

很快,他们出了城,城外的场景和城内根本不一样,也和盛知许的认知不一样。

“陛下说了,既然殿下想看看也无妨,但是,一定要记得这一幕,陛下要求您认真的好好看看。”说着,大臣拉开的车帘,盛知许往外看去,然后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原来人真的可以那么瘦,骨瘦如柴这个词自此有了画面,原来人真的可以那么脏,黑漆漆的,看上去似乎好久没有洗澡一样,原来人真的可以露出这种表情,那种拼命想要活下去的疯狂,那种对生的渴望。

一个女人抱住自己的孩子坐在地上哭泣着,可是她连眼泪都哭不出来了,她瘦得很,她的孩子也是这样,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已经没了气息,周围的人似乎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了,神情里都是对女人哭声麻木。

那个女人看了过来,盛知许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身子撞在马车的木板上,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那双眼睛,那个眼神,好可怕。

“啊,殿下别怕,他们伤不到我们的,我们这次出来带了不少侍卫,手里也有刀剑。”大臣看到盛知许这样,连忙开口安慰道。

“……”盛知许感觉到自己心脏在不停地跳动着,呼吸也有些急促,他是在害怕吗?还是为此感到悲伤呢?不管怎么样,这一幕的确让他永生难忘。

“这次臣的义务是给他们送些粥水。”那么说着,但是大臣并没有动,而是吩咐手下去做。

“…够吃吗?”突然,盛知许那么问出了口。

“…殿下,显然,那是不能够的。”大臣看着这位小太子看了好一会,摇了摇头。

“这次的饥荒也是影响到了我们这里,而下次的粥水也只能等陛下的吩咐下来后再去执行……”似乎是不让盛知许害怕,大臣将车帘重新拉了下来,他继续开口安慰着,“殿下不要过于担心,很快就会过去的。”

很快就会过去的……

……

“你想活,我明白了,江姑娘,接下来的事情可以请你配合吗?我想我一个人做或许有些艰难。”盛知许站了起来,然后转头对江玉瑶笑道。

江玉瑶感觉到人身上的气息似乎变了,但是她也不知道那变成了什么样,但是在听到盛知许的话后,她点点头,没什么异议地开口道,“当然,尽我所能,我会配合好你的。”

“你打算怎么做?盛公子。”

“毒素是顺着血流往里蔓延的,如果要做到阻止它的话,那就只能从血液里将毒素一点一点地提取出来,我们需要一点一点将灵力输送进病人的血管中,然后如同血液一般流动,最后在无数条血管里去寻找那些毒素。”

“…这位病人的体型过于巨大,你的灵力应该还不足以蔓延至它全身。”江玉瑶也明白盛知许要做什么了,这种方法也不是不可以一试,但是需要用到许多的灵力和对灵力的精细把控。

“是的,所以我需要你,江姑娘。”

“……我明白了,我会在后边,辅助你,为你输送灵力。”江玉瑶站到了盛知许身后,手上闪着来自灵力的微光,“既然病人想活,作为医者,就要全力以赴。”

“不,别去管它想不想活,应该不应该活,先医好了再说,在医者面前,随意放弃掉一条生命,这可谈不上医者仁心。”

“盛公子话里的大道理可真多。”

“多谢江姑娘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