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雷正在安抚金小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念诗呢。姜雪梅发来了传呼,说是老家来电话了,要他打过去。于雷连忙帮金小小盖好被子,到楼下回电话。把电话打到村里,母亲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二宝,小小怎么样?还好吧?于雷道,娘,挺好。刚刚我们在一起,她刚刚睡过去。于雷娘道,你要好生待她,女人怀孕会有些烦躁,你一定要有耐心。儿奔生,娘奔死,这个过程是很难受的。你一定要耐心耐烦。工作上的事情放下一些。于雷道,娘,您放心,我知道的。于雷娘道,三宝当兵去了,他会给你和他嫂子写信的,房子上了梁,请了客,都装修好了,我们也搬了新家,家里的事你不要牵记。小静和小蕊都干的习惯不?你爷急忙急火要打电话给你,有事要和你讲。
于雷道,娘,您放心。小静在钱老板那里当会计,小蕊在玉笙那里搞营业员,她们挺上进的,有我在这里,你们放一万个心。
于雷娘道,有你在我倒是放心。就是你的事情也多,小小身怀六甲,我又不在那边。有事要你表嫂帮帮忙。我不说了,你爷急得汗都出来了。
对方传来于有德的声音,是二宝不?
于雷道,爷,是我。有什么事那么着急?
于有德道,我们家的房子修起了,修的是威武气派,邻里乡村一拨一拨的来看,就像早些时候搞参观似的。
于雷道,客人来了,泡茶装烟就是啊。您老又不是不爱客气。烟没有了,要大哥带几条放在家里,你还怕别人吃穷你呐。
没有德道,那也不至于。欢喜是欢喜,说好话的人也多。三宝又去当了兵,还是军官亲自要的人,这是媳妇的关系吧?
于雷道,爸这个不要和外人讲。我三舅哥在部队是干部,他们要的人。
于有德道,这个我省的。家里好事多人招人忌恨。这不,最近一些风言风语,泼脏水让人烦躁的很,我打电话给你看有没有好主意。
于雷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于有德道,最近一些人说三道四,造谣生事说,你的钱来路不正,在外面傍富婆,才发了财。我怎么给人解释都没用。更要可恶的说,你两个妹妹在外面做不好的事,要不然,你哥哥一个老师一年才赚一千多,你们兄妹出去一年多就修了楼,这十几万来路不正。
于雷道,您就为这事生气啊?不值当啊。小小你和娘都见了,你说她好不好?亲家你也见了,待你们和我咋样?他们说我傍富婆不就由他们说去。傍得到也是我的本事。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在做会计,一个在高档店子里做营业员,你们不是到厂里和店子里都看过的?别人说都由他们说去,那是嫉妒,不安好心的。你就把心放到胸口,我告诉你吧,那个钱老板的厂子,是我和他合伙开的;我是那个耿老板的顾问,玉笙上班的那个大公司,我还是个小股东,我们修房子的钱,就是那里分的红。小小服装店,我也是股东,每个月都要分钱的。我买股份的钱是我写文章的稿费和工资,这下你放心了不?
听了于雷的话,于有德惊得一愣一愣的。这个二宝这是咋的啦?到处来钱?钱老板那个厂子和他合伙开的?
于雷道,您不要和别人去讲这些事情,心里知道就行了。人心不古,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别人怎么讲由他去讲,您不是常和我们讲,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吗?你也千万不要去解释,解释是没有用的。谣言止于智者,别人说一段时间,没人理,自然就没事了。只要你们二老身体健康,其它都不是个事。
于有德听了于雷一番话,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以前天天看书,还真看出名堂了。这番话只怕连大学生也讲不得这么利索吧?
于雷见老父亲没有说话,又对父亲说,耿师傅他们这边的工钱和材料钱您不用管,请的帮工,无论是亲戚还是朋友,包括姐姐姐夫都要给钱。钱不够,我给邮过去。
于有德道,上次从阳城回来时,小小给了我和你娘一个一千。你给了五千,够用了。工资也只有三块钱一天,花不了那么多。
于雷道,你们自己也不要细谋。现在我们两个妹妹都在赚钱,三宝也当兵去了,家里的副业不要做了。你种点菜自己吃,水田要有人包,就包给有劳力的人家。
于有德道,还有个事啊,二宝。你舅舅家的表兄表弟和叔叔家叔伯兄弟姐妹都想托你给找事做。我也不晓得怎么答复他们。
于雷道,我回去了再说吧。因为这年代,打工的多,赚钱的少。没有技术没有文化,工作累,工资少。比在家里搞副业好不了多少。有时帮了人还得罪人。
于有德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有合适的事情做,你留意一下。人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于有德想起二宝在家时,劝他学个手艺,讨个堂客,他一门心思要看书,写那些文章,他也说过二宝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这一回,他算是说错了。但有二宝这么好的运气的又有几个人呢?
这一次父子俩在电话里聊了很久。于有德似乎这才想起是在聊电话,不是在家里聊家常。于是道,二宝,听你一讲,我的心情也好多了。这世界上,人多嘴杂,由他们说出。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你放心好了,不说了不说了,电话费都是几十块了。
于雷道,没有事的,您放下心来就好了。于雷还没讲完,于有德便挂断了电话。于雷在心里念叨一句,这老头。
和儿子通完电话,于有德老夫妻一路说笑回家。
于雷放下电话付了话费,老板才和他打招呼,道,于记着给家里打电话呢。于雷道,和老家的父母聊聊天。
守电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她说是个下岗工人。电话吧摆了些报纸刊物,于雷是她的大主顾,买报刊、打电话从不还价。电话一打就是几块,甚至十几块,她有的赚头。于雷不仅大方,人又长得帅气,说话还和气。有空还和她聊上几句儿。慢慢就搞熟了。她知道于雷是个文化人,在报社上班,更加敬重。见他与金小小成双成对,便知道了他们就是几个月前轰动一时的那对新人。在交谈中,她告诉于雷,她叫袁爱华,她老公是一个下岗职工,她只是厂里的临时工。主要工作是做饭,打扫卫生。三年前老公下岗后,补发了三万块钱,她就说服男人装了几部电话,搭了个棚子,卖些零食,到邮政局批些杂志和报纸卖,一个月也能赚个几十百把块钱,补贴家用。袁爱华有两个孩子,一个上初中,一个上小学。近来这里来的外地人越来越多,打电话的生意倒是好了起来,但现在看报纸杂志的不多。利也薄。赚不了什么钱。像于雷这样舍得买书看的人太少了。说起金小小,袁爱华也是认得的,因为她经常在这里买杂志,一买就是一模一样的买两本。“金主任是个好领导,从不在我们面前摆架子。你们俩个都是好人。”于雷道了谢,又买了几本杂志。告诉她订一份叫做《打工妹》的杂志,他每期都要买。袁爱华用笔记了下来,千恩万谢地道,于记者,你和金主任都是人民的好领导。于雷道,袁姐,我不是什么领导,只是一个打工的。有什么新鲜事,可及时告诉我,报社采用了,会付给你一定报酬的。袁爱华一听欢喜道,还有这样的好事啊。有新鲜的事情,我及时给你打q机。于雷留了一张名片,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