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青的生日酒会还在举行。
我跟在凌瑶身边,几乎和在场的所有宾客都打了个照面,他们将一笔又一笔千万百万乃至过亿的生意当作闲聊的话题,既有涉及矿脉油田的,也有期货大宗商品,当然也有投资一些高科技领域,比如AI和新能源、航空航天等。
这些话题离我太远,我几乎没有插话的余地,只能在一旁充当凌瑶的陪衬绿叶。
不过正如凌瑶所说,在场的富哥里头,像柳志辉这样冲动的屈指可数,除了诸多好奇和怀疑的目光,直到酒会结束都没有第二个上来找茬的家伙。
回到房间,我急不可耐地点了一份夜宵,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被折磨了一个晚上的身心,而就在这时,楼上的凌瑶突然靠在护栏处说:“寓心,上来一下,爸爸想跟你说几句话。”
“啊!?”
怎么突然要跟凌瑶的父亲面对面了?
这是不是有点超出原本约定的服务范围了?
但看着凌瑶催促的视线,我只好硬着头皮往楼上走去,在沙发上挨着凌瑶坐下来。
凌瑶在笔记本电脑上操作了一番,打开视频会议软件,等待对方接听。
在我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眼前的画面突然一亮,一张占据了大半个屏幕的国字脸出现在这里,将我小小吓了一跳。
“喂喂喂,瑶瑶那边能听到吧?喂喂喂……”
“能听到。”
凌瑶回应的语气意外的淡漠,好像父女两人并非分隔大洋,也像是两人的亲情早已清淡如水。
“哦,呵呵!嗨,第一次见面吧,寓心!”屏幕中的凌盛向我挥了挥手。
“他们把你的事告诉了爸爸。”凌瑶皱着眉头说。
我只能呵呵一笑:“盛叔你好!”
注意到他后方猛烈的太阳还有遮阳伞,我猜想他跟我们相隔了半个地球。
“看过了吧,那我挂了。”
“哎等等啊!”
凌盛急忙喊住了凌瑶:“别急啊瑶瑶,我还有话想说!”
悬停在回车键的纤指缓缓收回,只是凌瑶依旧一脸木然,似乎还有一丝的警惕。
“是不是很赶时间啊?那我长话短说吧,瑶瑶,我们相信你的眼光和想法,既然你认为寓心适合做你的伴侣,那我们只会祝福你俩,如果有什么困难,国内实在呆不下去,那就出来跟我们一起过,好吧?”
我原以为凌盛会抛出几个问题来考验我的人品,又或者干脆反对我和凌瑶的关系,没想到他如此干脆爽快地认同了我和凌瑶,还给我们留了一条出路,心中一暖。
“不需要,我不是你,国内也早就不是你当年的样子。”
“哈哈哈,那肯定早就不是了,不然我干嘛要跑出去啊?”
老实说,如果让我在袁医生和凌盛之间挑选一个成为岳父,那我宁愿选择袁医生,至少袁医生应该没有那种坐大牢的黑历史,而凌盛,赫然就是国家严厉打击的黑恶势力。
只希望他的黑历史不会连累到目前还在国内的凌瑶。
“说完了,瑶瑶你去忙你的吧!”
凌瑶默不作声伸手过去,食指在回车键上悬停了一秒钟左右,才重重按下去。
视频结束,面前屏幕中的通话窗口被关闭,凌瑶缓缓向后,软绵绵地靠在沙发背上,眸色幽暗。
尽管凌瑶脸上仍然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但在这一刻,我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死寂般的孤独,这种孤独犹如深秋夜里的空气,萧瑟而清冷。
“那我先下去了。”
凌瑶淡淡嗯了一声,视线仿佛被电脑屏幕牢牢吸住,无法挪动。
回到一楼,我推开阳台门走出来,迎面吹来的海风很快带走了我脸颊上多余的热量。
清醒过来后我便想起一事,给左沐雨发了条消息:今天去我家了没有?
过了两三分钟,左沐雨才回复道:啊我忘了!等我打完这把排位!
我忽然有些后悔,以小火车办事的态度,她能不能好好完成我布置的工作还真不好说,早知如此不如拜托袁心柔,至少她有照顾公司猫房那些孩子的经验。
但让她在我家和公司间往返,我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估摸着排位应该在十来分钟的时间,再怎么着一两条风暴龙王就能结束战斗,于是我拿上干净的睡袍和毛巾,到浴室里洗了个澡。
出来以后,我拿起手机一看,左沐雨还是没有按照说好的那样给我发视频,我只能再催促她一遍,不出所料,小火车回道:啊我忘了,我马上过去!
一想到家里可能早已空空如也的猫粮碗,还有堆满了猫砂盆的屎尿,我心里隐隐作痛!
孩子们,真不是我想折磨你们,是某个大孩子不靠谱啊!
小火车:哇,猫粮都吃完了耶!
小火车:你家好臭啊!全是猫屎味!
小火车:我给他们喂冻干啦!
约二十分钟后,小火车终于给我发来了视频,鉴于船上糟糕的网络,我也没去打开细看,反正只要她能如约完成我布置的工作就谢天谢地了。
我:记得不要打开门窗。
小火车:知道啦!回来请我吃烤肉!
12月22号,这是我在游轮上,也是在无边大海中度假的第三天。
起来过后,我简单洗漱一下,抬头看了眼安静的楼上,推开阳台门走出去,让海风和太阳驱赶走残留的睡意,顺便做点小运动。
楼下那对男女只在烟花晚会的期间在阳台探讨生命奥义,后面我都没有在这里听到动静,也许是他们把主战场转移回房间里,也许两人仅仅是一夜的情侣。
不管是哪一种,最终结果都有利于我的身心健康。
肚子咕的叫了一声,我回到客厅,楼上还是没有动静,我轻唤一声“阿凌”,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还在睡么?
就算是现在叫醒她,等凌瑶洗漱换衣也得大半个小时,我只好自己先叫了一份早餐送到房间。
约十五分钟后,热腾腾的一碗雪菜肉丝面送到门外,连着托盘端到客厅,刚放到桌上,我便听到头顶上传来略显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凌瑶从护栏探出头来说:“叫早餐了?”
“哦是啊,我看你还没醒,所以只点了自己那份。”
“那帮我点一份吧,跟你一样的。”
怎么感觉凌瑶的声音透着一种有气无力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