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工钱?”苏三虎讶异不已,立马将头摇成拨浪鼓,“不成不成,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还要谈什么银钱!”
苏二虎连连摆手,“三弟说的在理,要不是婳儿做这些营生,咱们现在别说天天一日三顿,顿顿大鱼大肉。
便是想要填饱肚子都是个难事。
婳儿要是因这麻辣烫的活给咱们工钱,那咱们是不是还要付个伙食费?”
“是啊。”苏大虎夫妻俩亦是在一旁应声,“咱们一家人,可不得再说这样生分的事!”
苏大郎三个小萝卜头站在桌边,点头如捣蒜。
“小姑,大郎不要钱。”
“二郎也不要,只要有吃的就够了。”
“大哥二哥不要,春花也不要,钱钱留着给小姑当嫁妆……”
苏婳听得嘴角一抽,这小丫头,连什么是嫁人都不知道,倒是知道要给她当嫁妆了。
果然是,亲阿奶洗脑太厉害。
苏白氏听得一家人的话,脸上的笑又肉眼可见多了几分。
这工钱的事情,婳儿先前就同她商量过,她原本是想着,都是一家人,哪里需要发什么工钱。
可婳儿说,发工钱能更大限度调动人的积极性,主动性,放在这麻辣烫上的精力也更多。
她一个乡下老婆子,不懂劳什子的积极性、主动性,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她懂。
吊梢眼一竖,带着冷沉望向一家人,“这工钱的事情,婳儿既然提出,便不是客套话!
全是婳儿对你们哥哥嫂嫂子侄的一片心意。
你们日后可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知道吗?”
话音一落,偌大的堂屋似能听见针落的声音。
好半晌,苏大虎才抿唇应声,“婳儿待咱好,咱一直记得,这工钱若给,我和冬梅一日十个铜板便可以,大郎二郎两个小的帮不上啥忙,铜板啥的就不用给了。”
婳儿的性格他清楚,一旦说出口的事,鲜少有转圜的余地。
“对,我和月娘、春花也一样。”苏二虎赶忙接话。
苏三虎:“俺也一样……”
一旁正低着脑袋偷乐的钱氏,伸手拉苏二虎都伸不及。
一样?一样个啥啊?十五文个铜板多香啊,两个人都少五个铜板,那不就是少十个了么?
不对,还有春花丫头,也少五个铜板。
一天少十五个铜板,那一个月是少多少来着?!
光是想想,她就心疼得滴血。
悄咪咪掀开一条眼睛缝,希望苏白氏或苏婳能拒绝这个提议。
谁料,这心思一起,便见苏白氏大手扬起,直接拍了板。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大人每日十文,大郎三个小娃娃也不能不要,一日两文罢。”
她原本就觉得十五文给得太多,往日兄弟仨去镇上码头扛袋子累死累活也才十二个铜板。
如今,就在家里干点轻省活,哪能要这么多。
现在兄弟几个自己提出来少给些,倒是好事,至于娃娃们,给他们几个铜板吃糖也无碍。
反正,到时候一看到糖,就会想到婳儿对他们的好。
钱氏却是瞬间五味杂陈。
她们夫妻和大哥大嫂都十文,仔细想想也算不差,毕竟,串串,加上洗猪下水这些,前后不过一个时辰。
就能得十个铜板。
这十里八乡哪有这样的好事?
只是,可惜她只有春花一个丫头,便只能得两文钱。
大哥大嫂有两个娃,一日就多两文,一个月得多多少?
可现在苏白氏待她已经很是不满,只得将这些话都藏肚子里,暗自撇撇嘴。
上次娘过来时,给她送了求得的生子药。
待她生下儿子,以后这两文钱自是也少不了她的。
见安排好工钱的事,苏婳便开始和苏白氏谈买青菜一事。
“如今,家里青菜不够用,品种也少,若是周婶子几家有新菜,娘可以各样都买些回来。”
“行,这事就包在我身上。”苏白氏连声应了。
正要起身往外走。
忽地停下,从胸口掏出一个布包,递给苏婳,“上晌周老大夫来过,说这里头是给你的银针,若是银针有什么问题,再同他讲,他去找人改。”
苏婳接过布包。
打开来,便见八长十五短的银针上下一字排开。
一根根皆闪着莹白的光。
“呵!这银针正好。”苏婳轻笑,嘴角勾出浅浅梨涡。
她本想着,这银针还得等上几日,没料到这小老头干事倒是挺迅速,如此,今日便可同萧锦寒进行第一次银针刺穴,他双腿的毒,越早逼出一部分,越好。
大郎见苏白氏走远,抿唇走到苏婳跟前,悄咪咪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圆顶。
“小姑,咱今日在伏虎山后头瞧着这种菌子,闻着老香喽,是不是也能放在麻辣烫里涮着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