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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眠被这么问,清醒了一下,心想自己可能受到刺激了,所以很想在沈易这寻求安慰,虽然她寻求安慰的方式很特殊,让人尴尬不耻。

她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确定,也没有直接回答不确定,从床上爬起来,跪坐着,侧头凝视自己卷曲着的小腿。

看也没看他,轻声询问“那你累不累?累就算了,我只是随便问一下……”

“不累,”沈易打断她,抬眸看过去,喉结随着他说话上下滚动,“你以后有想的时候,大可以像现在这样大大方方提出来。”

说完立即朝她走来,手臂往上一提就把她揽入怀中,许眠不由自主缓了一口气,对他身上的味道充满眷恋。

这个时候,也唯有在沈易这,许眠才觉得安心,她甚至有种,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沈易才值得依靠的感觉。

三下五除二,她变成一根剥了皮等待下锅蒸煮的白玉米,他低着头,目光逐渐变得热切,幽幽深深,深渊一般。

沈易对字画一直都破有兴趣,以前收藏了不少,他闲暇的时候拿着放大镜观摩名贵字画时,也很少是这个眼神。

男人在某些方面就是有天赋,不需酝酿太久,上一秒清清冷·冷·柳·下·惠,下一秒热血沸腾小泰迪,比变脸都要娴熟。

夜深人静,只有水·流·激·荡声,风吹着别墅花园的枇杷叶,唰唰唰。

许眠想要的,就是大脑赶紧停止思考,沈易还真是拯救她的一味良药。

虽然沉迷于某个男人的行为太危险,极有可能受伤,但对于她来说,大概再伤的伤,都没今天致命。

夜已深。

从主动过这次以后,搞不好以前冰清玉洁的形象完全崩塌,让他大开眼界。许眠既然已经在沈易面前丑态毕露,以后也没什么好遮掩好伪装,不过从心底里也更接纳他。

有人说成为夫妻的过程,就是两个拳头抵拳头变成手心贴手心的过程,许眠现在从他那不仅感受到暖意融融还有百分百的信任。

房间内充斥着淡淡的暧·昧,许眠闭着眼,细细感受着从格子窗外吹进来,触感柔和,可有些凉的风。

平复两分钟后,沈易起身去关格子窗,许眠微微抬头,在他准备把两扇窗都关上时,提声说“不许关那个。”

沈易停顿两秒,只留下一条小小缝隙,房间的风顿时变得微不可查。

就连刚才湿漉漉的凉爽气息也没了。

许眠摸着自己冰冷的额头,蹙起眉,视线收回来,眼睫低垂。

淡淡说“我喜欢这股风。”

沈易“风很冷,现在过了晚上睡觉开窗的季节。”

他说罢又躺下,闭着眼,有轻微的饥饿感,刚才一番消耗体力,很懒很倦,短时间内只想躺下休息。

不过还是决定起身穿居家服,去厨房。

他慢条斯理穿好上衣,许眠沉默了会儿,声音犹如夜色一般清凉,“你去做什么?”

“煮个粥,”他拿起裤子套上,“想喝什么粥?”

“可以不去吗?”

他开始挽袖口,“为什么?”

许眠抬头,慢吞吞地说“我想你陪我躺着……就算什么话不说也好。”

她很少这么乖乖巧巧,霜打的茄子般失去斗志,更很少在他面前展露脆弱一面,沈易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样的姑娘让他毫无抵抗力。

不知怎的,他下意识说了句“好”,然后把刚才穿好的衣服又一件件脱了,掀开被子躺下,凑近她。

许眠忽然涌来一股流泪的冲动,眼眶湿了湿,不想自己狼狈的样子被他取笑,主动打开他的胳膊,头埋进去。

一眨眼,接连不断的泪珠不要命的往外滚。

她心里想,我真是什么都没了,可能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老公是亲的了,可惜这老公还不一定永远是她老公……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有别的想法了。

沈易垂眸,只能看见一颗发色微淡,毛茸茸的脑袋,胸前湿热的范围越来越大,泪滴滚落下来时,接触到肌肤有些痒痒,但却好像砸在心头,让他压抑沉闷。

沈易并没多少安慰人的经验,在他三十岁年华中,还不曾遇到让他这么手足无措的场面,举着手,僵硬了会儿,轻轻抚她的肩膀,揉一揉她的发定。

词汇苍白匮乏,只会说“别哭了”“我在”这样一没有水准,二没有安抚力的话术。

许眠又往他怀里挤了挤,手臂攀住他的脖子,让他呼吸有些不畅,她带着哭腔,一会儿说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沈易刚心疼了一下,她又指责“你这个时候怎么还能那么卖力的睡我呢,我都这么惨了……我其实就想你抱抱我,你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吗……”

“……”

虽然她头脑有些混乱,可沈易仍旧觉得自己今晚特别冤枉。

总之她颠来倒去的折腾,沈易被她说的只剩下沉默。

许眠哭的有些眩晕,鼻子闷闷的喘不过气,还流着鼻水,瓮声瓮气说“纸,我要纸。”

他稍顿,反应了好几秒,抬手打开大吊灯,光线顿时贯穿四周,探手从她那边找到抽纸盒,递过去。

她这个时候有点精神分裂的感觉,刚收哭腔,人就好像变了一个,匆匆爬起来,抱着抽纸背过去身清理。

三分钟后转过身,两人面对面侧卧,她盯着他微微上翘的睫毛梢,沈易的视线则从她红肿的眼眶和鼻头掠过,闭上眼悠悠叹了口气。

刚才她在哭,沈易却有种比自己哭还难受的感觉,胸腔一直有东西压着,给他难以形容的沉重感,此刻她哭完好像舒服很多,沈易却很伤,还没缓过来。

许眠看着他的神色,眼眶顿时又有些湿润,“你讨厌我这样吗?”

沈易睁开眼,“什么样?”

“爱哭的样子。”

沈易望着她看了会儿,目光澄澈,“女人不都爱哭?”

许眠觉得沈易好像对女人存在误解,这句话说的太片面,不过她并不想矫正他的观念,因为她就是爱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