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变成了人间地狱。
一层的宾客,虽说有不少老板、科研人员,但大多数,还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的普通百姓。
在如此混乱的屠宰场里,他们又怎么能够自保呢?
“快!快逃出去!”
“快报警啊!”
混乱中的人流疯一般地朝着门口挤去,然而,这些暴徒怎么会让他们轻易逃走呢?
门外,分明是一堵血肉堆砌而成的高墙,将酒店团团包裹着。
“不行啊!没信号!”
身后,数十个挥舞着斩骨刀、长镰刀的黑袍暴徒已经逼近!
“我不想死啊!”
随着人群中第一个被砍倒者的一声惨叫响彻大厅,原本就挤作一团的人群瞬间收缩了起来。
后面的想往前逃命,前面的人往后推挤。
惨叫声声声不绝。
贴在一起的人群,甚至能听到身边人的骨折声和内脏爆裂声。
然而,这种令人恐惧的声音越多,人群就越是拼命地去挤,越挤,这种恐怖的声音就越是严重。
二楼的贵客们,几乎都带着保镖,然而,他们根本没有考虑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会长,快到我身后来。(韩语)”
熊一般健壮高大的保安挡在了李熙翰身前,他一把扯掉衣领,露出胸口那一道道骇人的刀疤。
他一拳砸在飞扑而来的暴徒脸上,就像打在了南瓜上面一样,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深坑。
“这该不会是华夏人设的局吧!这些混蛋!老子才继承了家业没多久,一定要保护住我啊!西八!(韩语)”
李熙翰就像受惊的家犬一样缩在保镖身后,早知道就该多带些人过来,太可怕了啊!
“小心!(韩语)”
保镖回头就是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李熙翰背后突然钻出的暴徒鼻梁上,飞出数颗带血的黑牙。
“这些混蛋。(韩语)”
“怎么了?你没事吧?(韩语)”
李熙翰缩着脖子,仰视着他头顶上,保镖那一动不动的胳膊。
“没,没什么…(韩语)”
虽然这样说,但保镖脸上,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流起了冷汗。
因为,他的拳头,被暴徒整个含在了嘴里。
刚才那一拳,打裂了暴徒的嘴唇,没有了黑线的缝纫,暴徒居然长开了完全不像人类该有的大嘴,将他的拳头乃至小臂整个吞进了嘴里。
“看我撕开你的下颚!(韩语)。”
咔嚓!
撕开了,保镖的肘窝,被结结实实地撕开了。
刚才那个脸上被砸出了深坑的暴徒,此时居然顶着一张锹甲的大颚,那诡异的大颚从他的后牙槽处突出,瘆人地开合着。
“西八!”
眼看着大嘴暴徒就要举刀砍向自己,保镖一时间只能伸出仅存的左臂去挡刀。
唰!
“喂,老爷子让我带你逃出去,谁是李熙翰?(日语)”
一把精湛的大太刀将那暴徒拦腰斩断,只留下蹲在原地,艰难躲开战技,甚至还在喊妈妈的李熙翰一人独自彷徨着。
“切,我只是没拿武器而已。(韩语)”
保镖撕下衣襟,简单包扎住断臂。他打量了一眼救了自己的东瀛人,那是个穿着十分放浪不羁,甚至可以说是坦胸露背的男性长发浪人。消瘦的身体却拿着一把如此长的太刀。
“我可没想救你,你只不过是沾了李熙翰的光而已。(日语)”
浪人吐出宛如蛇信子一遍的舌头,满是嘲讽意味地说着。
“那我们,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吗(韩语)”
“也许吧。(日语)”
又有数名暴徒各自提起武器,舍命冲来。
“记住,不要让他们嘴上的封印解开。(日语)”
两人肩并肩,共同挡在了各自的主子身前。
与此同时,三楼的长廊上。
“啊啊啊别追了!!!别追了!!!”
金符鑫疯了似的飞奔着,他身后是数十个以极度扭曲的姿势追赶着的持械暴徒。
“为什么,为什么都来追我了啊!我就不应该上三楼!”
想起刚才自己的脑残操作来,金符鑫恨不得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解决掉自己。
那些暴徒刚刚登场的时候,金符鑫还抱着看戏的态度,猜测这是不是主办方的特别节目,结果,结果,陈谷迟就在自己面前被砍翻了!
刚才还和自己勾肩搭背的好哥们就这么被一刀放倒了,虽然看样子他还活着,但是这么一来,金符鑫是彻底吓傻了。
他不太灵光的大脑飞速旋转着,还真让他想到了个好办法。
他一般大喊着:“快上高层啊!”,一边拔腿就往三楼跑。
可他没想到的是,三楼的来宾们都是些老油条,没有不准备保镖的,也就他这个替父从军的楞头小青年浪费了那唯二的陪同名额,找了俩哥们来见世面,早知道就找俩保镖来了。
也因此,只有他这个没保镖的笨蛋朝着三楼跑了,眼看着只有一个人逃跑,那几乎一半的暴徒就都来追他了。
而且,他这么跑下去,迟早被追到顶楼,甚至,没跑到顶楼被人乱刀砍死,自己就先活活累死了。
“我错了啊老爸!我以后再也不天天蹦迪无所事事了!如果能重来!我要好好锻炼啊!!”
他连哭带叫着,可是再怎么去后悔,那不争气的双腿就是慢慢地慢了下来。
“等一下!那边有!”
他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两眼放光地看着走廊尽头的那扇大铁门。
这么多木头门里面,只有那一扇是铁门!太好了,有救了!只要跑进去,就能挡住这些混蛋了!耶!天不亡我!
他拼劲最后的力气,一口气钻进了铁门之后,却没有看到门上那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储藏室。
咚!咚!咚!
金符鑫听着门外激烈的撞门声,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了下去。
“我去……差点摔死。”
金符鑫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
“呜呜!呜呜!”
漆黑的房间里,突然传来的声音将金符鑫那好不容易憋回膀胱的尿意直接拽了出来。
“啊啊啊!谁!”
借助着门缝里微弱的灯光,金符鑫看到一个跪坐在地上的熟悉人影。
“房陆义!?你怎么在这里?你被人绑架了吗?怎么不会说话了?”
“呜呜!呜!”
“你在说啥啊?等我把你解绑。”
说完,金符鑫开始摸索着电灯开关。
“呜呜!”
“别叫了!我马上就找到开关了。擦,这里怎么还有假人模特呢,冰冰凉的,吓我一跳。”
啪!
乌黑的房间瞬间亮了起来,短暂的失明后,金符鑫才看见跪在地上,和一个女人绑在一起的房陆义。
“快起来吧,你看你,怎么看见我,和见了鬼一样。”
房陆义拼命地摇着头,眼里满是恐惧。
“你躲啥啊?”
金符鑫找准时机,一把扯下他嘴上的封条。
“符鑫哥!后面啊!”
金符鑫回头看去,门口一排排的,站满了满脸肃穆的黑袍教徒。
“呃呃…啊啊啊啊!!!!”
……
二楼,暴徒们依然是不顾一切与保镖们拼杀着。
一方是训练有素的顶级保镖,一方是野兽般无所畏惧更没有智慧可言的疯狂教徒。
他们互有伤亡,但总体上,还是保镖略胜一筹。
在桌准了野兽攻击规律后,就没再有保镖受伤了。
倒在地上的教徒越来越多,渐渐地,二楼开始平息了起来。
而一楼,也早早地就没了声音。
就在这时,沉寂已久广播响突然了起来。
“发罗,阿彭斯,阿多马以,巴甫洛!”
诡异又沙哑的咒语,瞬间挤满了整个大厅。
“什么声音?”
“这是在干什么?”
“等等,你们看那些人!”
随着最后一个词的结束,那些还在坚持着战斗的暴徒们突然痛苦地抱住脑袋,紧接着,他们那线封的嘴巴,一个个都诡异地张开了。
而那些已经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生命迹象,甚至断成了两半的暴徒们,也一个个宛如僵尸般站了起了。
他们的身体,都开始了异变!
昆虫!爬行动物!鸟兽!甚至神话生物!
这些人都变成了 同时融合了人类与其他动物肢体外貌的诡异生物。
刚才那张着锹甲大颚的暴徒,此时身高居然长到了四米高,脆弱的肌肉承受不住疯长的身体,一块块整齐地开裂,裂开的肉体中又生出了类似昆虫外骨骼的躯体。
几个带刺的虫足钻破他的脊梁,扭曲地生长着,那原本就足够巨大的双颚再次生长,长到了足足两米长,上面还长满了作为尖刺的锋利人类肋骨。
原先被斩成两半的大嘴教徒,他的下半身中居然生出了数条粗细不一的蛇身,钻进了那早就冰凉发白的上半身中。
由好几条蛇交错缠成的五六米长的新躯干,让这幅身体重新连在了一起。而那上半身,居然沿着那张大嘴,整个纵向裂开,将整个腹腔暴露在外,那一串串肋骨开成了一朵惨白的纸花,就像是蟒蛇的利齿,一张一合着,似乎要吞下所有活人。
“这是什么情况?”
“怪物啊!怪物!”
那些完全变异的暴徒,一个个宛如重获新生,疯也似的卷土重来。
局势反转了。
在极度恐惧下,训练再有素的保镖,再难招架这些不死不休的攻击。
没过半分钟,喧嚣的二楼再次沉寂了下来。
锹甲男的双颚上,串满了血淋淋的尸体;蛇人化作大嘴的躯干,还在意犹未尽地嚼着一个可悲的保镖,无数肋骨刺穿了他的身体,他那一张一合的干涸嘴唇,似乎还在喊着救命。
整二层,只有个位数的保镖还在气喘吁吁地守护着所有宾客,艰难地爬面对着宛如蚀之刻般令人绝望的近百头怪物。
“喂,这次是真的死定了啊,我孩子还在家等着老爸回来给她举高高呢。(韩语)”
“哈哈,那你可得活下去,老子可是无亲无故的。(日语)”
“不要分心,至少能撑一秒,是一秒。(汉语)”
“如果能活下去,我的身价可是要飙升了。(俄语)”
然而,这些怪物却没再发动攻击,只是警戒地站在远处,用那些扭曲到不能称得上是人头的脑袋,死死地盯着众人。
“把这些人,都抓起来。(不知名语言)”
广播中的那个沙哑声音,再次出现了,只不过这次,是在大厅内。
伴随着铁杖触地的撞击声,那个身穿金边黑袍的男人,从怪物让出的大道中走了出来,在他身后,还有四名手持仪式剑的红边黑袍教徒。
“连城,你做得很好,只要抓走了他们,就能为教会的发展提供数不尽的资金。接下来,就是给你的奖励了。(不知名语言)”
“啊,执教先生,终于,完成了吗。”
连城,泰然自若地从怪物身后缓缓走出,冷笑地看着那些或看不起、或嫉妒他的财阀政客们。
“连城!你这个混蛋!都是你干的吗!”
“原来真正的狐狸在这呢。(日语)”
“可恶啊,我们怎么得罪你了!(韩语)”
数不清的谩骂,却被他以平淡的微笑还击。
“就是现在。”
一直混在人群中提供帮助的夏洛特突然掏枪,一枪射中了执教的脑门。
她不仅是赵之阳的司机、管家,更是他此行的私人保镖。
成功了吗?!
不管是连城,还是财阀政客,全都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已经僵直住的执教。
“连城,你们有句老话,叫擒贼先擒王,对吗?(不知名语言)”
执教,缓缓立起那几乎九十度后仰的脑袋,他的兜帽已经被掀开,漏出那满是尖锐骨刺的头颅,那把飞刀,居然被两根可以活动的利刺夹住了!
“信徒们,把这些执迷不悟的羔羊抓起来,至于这些牧羊犬,你们,可以随意玩弄他们。”
话音未落,这一整片黑压压的怪物恶魔遍像虫群般癫狂地扑了上来,像洪水般,将那惨淡的光芒,完完全全地遮蔽不见。
“要把女人,穿刺到,我的犄角上!”
“请给我胳膊,请给我胳膊,请给我胳膊!”
“还差一颗头,还差一颗头。”
“肠子,肠子,妈妈,给织毛衣,肠子。”
怪物伸出利爪长舌,发出机械般颤抖的混乱话语,扭曲着、抽搐着、哀嚎着、挣扎着、癫狂着、痛哭着、淫笑着。
已经完全将牧羊犬包围住了。
冰冷的大手抓住夏洛特的胳膊,将她提到那张长满眼球、圆桌般巨大的灰脸前,每颗眼球都在死死地盯着她,无论夏洛特如何挣扎,哪怕把子弹全都打空,也无法阻止自己离着那根比人还长的尖锐犄角越来越近。
“嗷嗷娃娃呜呜呜呜啊!!!”
几乎是与惨叫同时发出,那犄角怪物的每颗眼球都开始抽搐膨胀,直至他的整张脸都开始膨胀起泡!
碰!!!
一瞬间,率先冲上来的所有怪物,都由内而外地炸开了!
“都,给,老,子,住,手!”
所有人都朝着那个方向看去,特别是,连城与执教。
那是!?
那是,太阳吗?!
不,那是赵之阳。
那是被火焰包围,高傲地飞在空中,俯视众生,每根血管都在愤怒着的,赵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