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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您还是请回吧,您上了年纪,如有闪失,那就是雪儿的罪过了。”

慕容雪说道。

“嫂嫂,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我们特地来接你,你怎能让我们走呢?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心里也很难受,见到我们你就会想起哥哥,我把哥哥和那个贱女人都已赶出将军府,你回来统管将军府一切事物。”

南宫雨蝶道。

态度显得极其诚恳。慕如雪早一天回到将军府,将军府就会早一天步入正轨。

慕容雪不为所动地道:

“雨蝶妹妹,不是我冷漠,而是将军府里有不好回忆,回去后依然掌管将军府有什么意义?能让我忘记他们对我的伤害?相反,那里的每间屋子都让我感到窒息。”

“赶紧带着老夫人回去歇息吧,我也不便请你们进来,我这地方小……”

“当初嫁给南宫雷骁,南宫雷骁还在战场,我待在将军府,是为了报答老将军的恩情,虽然恩情不能用银两衡量,但当年我卖掉全部嫁妆,筹集十万军粮算作扯平……”

老夫人目光中晶莹一片,她擦了擦眼角。

“雪儿,南宫家欠你太多……”

南宫雨蝶在一旁焦急地道:

“怎能叫扯平呢,嫂嫂,你曾救过哥哥,南宫家欠你的,让嫂子回将军府是让那个狐媚之人知难而退,让世人知道南宫家的态度。”

“嫂子执意不回,那个狐媚之人便会登堂入室,不久后她临盆岂不是败了我南宫家门风!既然嫂子今日不便,我与娘且回去,来日再带着爹爹,一起请嫂嫂回将军府。”

南宫雨蝶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她很理解慕容雪此时的想法。

无外乎是睹物思情。

这个情当然指的是悲伤与愤懑。

慕容雪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时候过度的好也会让人无所适从。

……

南宫雷骁租的小院。

“将军去上朝了吧。买你是来伺候我,不是在这杵着像个木头似的。你,跟我捶腿,等会再捏肩,捏完肩后再去洗点水果,还有酸枣与蜜饯。”

丫鬟哭丧着脸道:

“夫人,没有水果。将军说银两只够维持普通开支和日常膳食。”

陈灵儿凶狠地瞪着眼:

“将军把你买回来是让你哭丧着脸?再这样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奴婢没有哭丧着脸……知道了,夫人。”丫鬟扯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脸。

“没有水果那家里还有什么吃的?我没吃饱,孕妇饭量大。”

“将军临走时曾说过他会去当铺变卖东西,买些夫人喜欢的吃食……”丫鬟小心翼翼地道。

生怕说错了话,一副敛眉垂首的样子。

“你等会爬到隔壁院子里,看看他家树上有没有新鲜果子。记住别让人看见!”

丫鬟吓得腿一抖,这不是让她去偷东西吗!

隔壁院的人要是告到官府,那她怎么办?

“夫人,如婢不敢,如婢从来没有爬过……”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不知道趁着没人的时候去!不过是几个果子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快去!”陈灵儿阴沉着脸道。

丫鬟摸了摸身上的伤痕,这是陈灵儿前两天刚打的,还没好。

她被买过来是因为脸上长了疤痕,容貌异常丑陋,否则陈灵儿不会让将军买她。

但貌丑并没逃脱挨打的命运。

如果不去就又会挨打,丫鬟咬了咬牙,一狠心,一跺脚,去!

丫鬟仔细听了听隔壁的动静,见隔壁没人,搭好梯子慢慢爬上房檐。

正准备顺着房檐滑落到隔壁院时,门口响起南宫雷骁的吼声:

“这是在干什么?居然去隔壁偷东西?好大的胆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你跟我过来!”

“将军,奴婢没想去隔壁……是夫人她让奴婢去的……”

“啪啪……”

“住嘴!你这个刁奴,我这就将你……”

南宫雷骁对着丫鬟猛扇了几耳光,居然敢置喙灵儿!

“将军,不要气坏身子。算了,就这一个丫鬟在跟前伺候着,想来也不是故意的,这次就原谅她算了。”陈灵儿求情道。

“若不是夫人为你求情,早已将你送到官府,下次再敢这样小心我将你……”南宫雷骁眼里能喷出火。

说着,又转向了陈灵儿,一脸温柔地道:

“灵儿,你就是太善良,总是这么好。对了,今天下朝后我到当铺变卖了玉带钩,换了五十两银子,咱们这个月再不用为银两发愁了……”

陈灵儿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把南宫雷骁骂得体无完肤,可脸上却带着柔媚的笑说道:

“这些都是灵儿该做的,不求为将军分担,只求为将军解忧。”

“将军怎么将腰带上的玉带钩卖了?那将军的绅带岂不是没固定之物了?这与将军的身份不符。”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现在我被老爷子赶出府,趋炎附势之人都对我敬而远之,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只求圣上能提高俸禄,一个月如有一百贯便足矣。”

一贯等于一千文。

一千文差不多等于一两银子。

所以一百贯也就约等于一百两。

南宫雷骁一个月也就几十两纹银,也就是几十贯。

离开了将军府后的他过得捉襟见肘。

陈灵儿见过得如此困窘,有气没地方撒,于是便每天拿丫鬟撒气,等南宫雷骁回来后,又装出一副贤良的样子。

丫鬟见陈灵儿两副面孔,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这种日子还不如以前,以前虽吃不饱饭,起码不会像这样受气。

“赶明儿再将我身上的玉佩卖掉,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来日回到将军府再赎回。老爷子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们过得如此窘迫,不会不管,说不定过两天会给咱们送东西过来的……”

南宫雷骁见陈灵儿一副萎靡不振样,遂安慰她道。

“就依将军所言,灵儿没有怨言。”陈灵儿口是心非地道。

南宫雷骁的玉佩不比寻常玉佩,是上等和田玉。

颜色是青色,又名青玉。白玉只有皇族才有资格佩戴。

南宫雷骁这块玉曾经法师开过光,对他有很重要的意义。

如果卖掉了此块玉佩,可能对南宫雷骁不吉利。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块玉是御赐之物。

但陈灵儿哪管那些,她现在已经对这种窘困生活厌烦之极。

几天后南宫雷骁终于支撑不住病倒。

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朦胧中有个纤细的影子正在给他喂药,那双手又细又长。

手腕似白莲藕一样,手腕处有一只金环,上面刻着大大的“燕”字。

南宫雷骁病倒开支变得更大了,请大夫,买中药,这些都花了不少银两。

原先南宫雷骁变卖玉带钩,腰带上的玉钩子换得的几十两,请大夫就花去了一大半。

后期还要吃药巩固。如果回将军府跟老爷子说南宫雷骁病了,他们肯定不会相信自己。

陈灵儿也不想去碰壁。

以前是跟着将军,现在一个人,加上南宫雨蝶火样的性格,保不齐有危险,这该怎么办才好?陈灵儿急得一筹莫展。

“手脚都跟我麻利一点!跟将军煮些清淡的粥,一会儿端去喂给将军。”

陈灵儿叉着腰吩咐道。

整个院子就一个丫鬟和她娘家的家丁。

丫鬟又要打扫院子,又要做饭,还要照顾南宫雷骁,有点应付不过来,但是并不敢懈怠。

“出去!我亲自照顾将军。”陈灵儿进屋后白了一眼丫鬟。

“瞧你那笨手笨脚的样,药都喂撒了。”

“奴婢刚才喂药时将军嘴巴闭得太紧,奴婢喂了好半天将军才喝了一点点,不过总比没有好。”丫鬟道。拿着碗的手不住颤抖着。

陈灵儿见丫鬟居然敢顶嘴,遂对家丁递了个眼色。

家丁会意,狞笑着走向丫鬟。

“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就凭你这样,我还不想过来呢。教训教训你,居然敢跟我家小姐顶嘴,不知尊卑的东西。”

听到门外传来的鞭打声,陈灵儿满意地勾了勾唇,看向床上正闭眼痛苦呻吟的南宫雷骁。

“我跟你在一起从没享受到过荣华富贵,从当初到现在,你承诺让我当正室,到现在都还没兑现,还让我跟着受穷,这银子都快没了,你还躺在床上,病得真不是个时候。”

“我娘还在大理寺受苦,这边还要照顾你,当初真是瞎了眼跟了你,早知你被赶出将军府,我就不用表演痴情一片了……”

床上的南宫雷骁似乎睁开了眼,嘴里咕噜了一句后翻身睡去。

“灵儿……灵儿你别走!”

这时,南宫雷骁腰带上的玉佩吸引了陈灵儿的注意力。

玉佩是上等青玉,玲珑剔透,闪着璀璨的光,一看就不是寻常玉。此时的玉佩正系在南宫雷骁的腰带上。

陈灵儿瞪大了眼,眼里露出贪婪的光。

这块玉佩一定价值不菲,如果能搞到手就好了,先将它换成银两,余下的钱,自己再占为己有……

可是,如果南宫雷骁病好后发现玉佩不见了怎么办?

“到时候再说。再说了,到时候可以将一切推到慕容雪身上。”

陈灵儿自言自语道。

陈灵儿将手伸向南宫雷骁的腰带,轻轻地取下了玉佩。

南宫雷骁忍不住动了动,这一动把陈灵儿吓了一跳。

万一南宫雷骁醒了,看见她手上拿着玉可就糟了。

陈灵儿连忙将玉攥在了手里,她的手比较粗短肥厚,所以藏一块玉看不出来。

陈灵儿屏住呼吸,两手紧紧地攥着青玉,手上传来温润的感觉。

看着南宫雷骁翻了个身后再没了动静,陈灵儿不由得心下大喜,将玉快速地放进了兜里。

她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担心南宫雷骁醒来会看见她刚才的动作。

陈灵儿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屋子,她现在就去当铺将这块玉当掉,免得夜长梦多。

到时候有了钱后再赎回来,如果南宫雷骁说玉不见了再推到她身上……哈哈哈……

“灵儿,是你吗?你在给我喂汤药吗……我的命是你救的……”床上的南宫雷骁说着梦话。

陈灵儿来到了当铺,店伙计一看,这么好的和田青玉,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把掌柜请了出来。

掌柜仔细地看着手上的这块和田青玉,心中有了数,这块和田青玉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东西。

不仅因为这块和田青玉曾开过光,能够保佑佩戴之人,而且这块玉是当今圣上御赐之物。

这个女人居然将御赐之物拿出来卖,真是又愚蠢又大胆。

可真不怕掉脑袋啊。

掌柜跟店伙计递了个眼色,店伙计悄然退下。

“怎么样?这块青玉是我祖传之物,乃不可多得的和田青玉,非比寻常,如果不是遇到了要紧之事是不会卖的。你跟我开个好价钱。”

陈灵儿得意地道。

她将掌柜眼里的惊恐看成了惊艳,以为掌柜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玉。

“嗯,很不错,夫人这块玉从何而来?价钱方面好说。夫人请喝茶。”

掌柜不住地点头。

“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块和田青玉是我祖传之物,若不是遇到了要紧之事等着银两用,我才不舍得卖掉它。起码一万两!一个子也不能少。”

真是狮子大开口。掌柜腹诽道。

“你不会这么大个当铺连一万两都拿不出来吧?”陈灵儿讥笑道。

“当然,一万两是小事,十万都拿得出来,我马上跟您拿银票,您先请喝茶。”

掌柜想先稳住陈灵儿。

“你不会在茶水里下药,把我弄晕后你好抢走玉吧?”陈灵儿斜乜眼道。

“我哪能做那种事,天子脚下还敢抢?那是杀头的大罪。”

掌柜连连摆手。

“谅你也不敢!”陈灵儿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茶香四溢,瞬间在唇齿间游荡。

“当然,客官多虑了。”

一个黑影出现在当铺的暗处,掌柜看到后跟陈灵儿道:

“请这位客官稍坐片刻,我去去就来。”

“别耽搁太久,不然我不卖了。”陈灵儿一脸的嚣张。

暗处传来掌柜的声音:

“主人,这款玉价值连城,这女的说要一万两。”

暗处那人道:

“给她拿一万两银票!她不知道这块玉的真正价值,真是愚不可及。”

“小的遵命!这就去拿一万两银票给她。”掌柜恭敬地道。

南宫雷骁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着,那一年在战场上,他底下的上千士兵叛逃到了敌方的阵营。

他一怒之下便去追,结果带去的几千人马被包围了,最后只剩下几十人被困在了山谷里。

那晚也是像这样痛苦,生病了躺在草地上,一个纤长的手跟自己喂汤药。

一勺一勺的,自己最后终于活了过来。

难道是灵儿吗?

好像不像,灵儿的手比较粗短,没有这么纤细修长并且手腕如莲藕一般白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