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刘兴治转过头来,目光如炬,直直地指向对面金兵那严整有序的阵列,沉声问道:“图云,依你之见,面对建奴如此这般的进攻阵型,我们应当如何应对才好呢?”
而就在刘兴治询问叶赫那拉图云之际,实际上他早已暗中下达命令,让麾下的明军迅速布好了防御所用的圆阵。
图云眯起双眼,紧盯着前方那片广袤无垠的土地。只见远处,一群群与他发型、习俗相同的人正严阵以待。然而,这些人与他之间却横亘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血海深仇!
正是这群可恶的建州女真人,迫使他不得不带领着自己的族人背井离乡,投靠了明朝。
图云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远方,仿佛要将敌人的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过了好一会儿,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刘兴治,面色凝重地说道:“大人,你且看那远处的烟尘以及金兵的旗号方位。据我观察,前方大队的金兵大致可分为左、中、右三个方向呈包围之势而来。而且,每个方向皆由一名牛录额真统领。”
说着,图云抬起手指向更远处,继续道:“不仅如此,在这包围圈的最外围,还有一名牛录额真率领着成群结队的白甲兵精骑来回穿梭巡视。他们的人马布阵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三角形长枪,所有力量都汇聚于一点,显然是想要集中兵力进行突破。”
顿了顿,图云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啊,这种阵型并非建州女真所独创。早在宋金时期,金兵便常常采用此等常规进攻阵型。那时的金兵锐阵更是令人闻风丧胆,全员皆是身披重甲的骑兵,一旦发起突击,往往便是上千骑的庞大规模。”
宋金时期的金兵可谓是财大气粗、兵强马壮,然而如今的建州女真所建立的金国却显得颇为寒酸。就拿一个正白旗来说吧,能够拼凑出一支所有士兵都身披铠甲的重甲骑兵队伍已实属不易,如果这支队伍能有足足一百人之多,那就堪称相当不错了。
要知道,这些重甲骑兵可并非普通士卒,他们皆是各旗固山额真以及各贝勒麾下的精锐壮达亲兵,平日里分散于各方势力之中,想要将其全部召集到一处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总的来看,现今的建奴女真仍然只是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草台班子而已。
但即便如此,与宋金时期的强大金国相比,这个新兴的政权若要应对实力更为孱弱的明朝军队、蒙古部落以及朝鲜王国,那还是游刃有余的。
此时,那位裨将谨慎地观察着战场左中右三个方向的局势,目光最终牢牢锁定在了最为厚实坚固的正前方金兵锐阵之上。
他面色凝重地说道:“大人,依末将之见,这建奴显然是采用了围三缺一的战术,故意给我们留出一条看似生路的退路。他们打的如意算盘便是料定我方军心不齐,只要出现哪怕一名胆怯畏战、临阵脱逃之人,那么我们整个方阵便会瞬间崩溃瓦解。”
刘兴治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屑地说道:“哼!跟着这些可恶的建奴像狗一样跟在后面足足有十年之久,就算是天天闻着他们那些卑劣的手段,也该熏得明白了!现如今老子竟然被这帮杂种给包围在了这空旷之地,连动都不敢轻易动弹一下。但是,老子可不会就这样坐以待毙,任由他们肆意妄为!
既然他们胆敢妄想一口气吞下老子手下这五千精兵强将,那么老子定要让杜度那家伙好好尝尝厉害,非得崩掉他几颗门牙不可!”
说罢,他猛地扯开嗓子,声如洪钟般大声喝令道:“全体听令,以中军为核心,迅速出动车营结成圆阵!”
就在这时,明金双方之间激烈无比的缠斗暂且停歇了下来。
方才依靠着一阵密集而猛烈的虎蹲炮射击,再加上金兵似乎也有意暂且停下脚步,重新积蓄力量,因此双方不约而同地选择暂时撤离战场。
此时此刻,原本奋战在前的鸟铳手们纷纷有序地撤退至二线位置,与此同时,几十辆庞大而坚固的明军战车被士兵们齐心协力地从后方缓缓推了出来。
或许有人心中不禁疑惑,为何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逐渐被淘汰的笨重战车,却又能在明朝军队中得以重新启用呢?
其实啊,此一时彼一时,二者所发挥的作用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在遥远的春秋战国时期,那时候的战争形式与明朝有着显着的不同。
当时的战场上,战车无疑是最为强大和令人瞩目的存在。
它们犹如钢铁巨兽一般,勇往直前地冲锋陷阵,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击着敌方的阵线。这些战车不仅速度迅猛,而且具备强大的冲击力,能够轻易地撕开敌人的防线。
然而时光流转,到了明朝时期,战车的用途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此时的明军所使用的战车,已经不再是单纯用于冲锋陷阵的工具,而是成为了一种为火器提供稳定发射平台的重要装备。
这些战车的出现,旨在为火器的精准射击创造条件,并以此构建起一道临时的坚固防线,有效地抵御来自旷野之中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的骑兵攻击。
在广袤无垠的辽东大地之上,车营这种以远程火器为主力的新型军队逐渐崭露头角并得到了重新的发展壮大。
然而好景不长,这支曾经让蒙古鞑子闻风丧胆的辽东明军车营部队,最终还是遭到了建奴狡猾阴险的阴谋算计。
通过用间、诱敌等一系列卑劣手段,建奴成功地将其摧毁。
在此之后,陈策、戚金率领的英勇无畏的浙兵又在浑河一带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但最终仍未能逃脱全军覆没的悲惨命运。
当然这车营的覆没,也有明军自身的原因,器械不修,兵士不精,再好的阵法兵器,自然不是金兵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