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靖说到这里停顿了下,白皙清秀的脸,给人一种纯良无害的感觉,微微弯起眸子笑了。
可是花浅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他正想说什么。
安靖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到了。”
花浅有些呆怔地回头看去。
面前是一扇黑色铁门,紧闭着。
还没有靠近,花浅就闻到空气里一股刺鼻的药味和血腥味。
花浅心脏突地一跳,随后,心跳便变得十分急促激烈,血管不堪重负,在胸腔里震颤出磅礴的刺痛。
少年呼吸急促了起来,脸色一阵阵泛白,眼前仿佛出现黑色的重影。
……他,预感到了。
……可是,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呢……
花浅浑身僵硬,血液倒流,如坠冰窖。
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安靖先是拿出一把小小的钥匙,打开了门上的锁,然后将门拉开,又绕到他身后,推着轮椅进去。
房间里空间并不大,甚至十分狭小。
所以他的视线毫无阻挡的,一眼看到了,双臂被挂在十字架上,无力垂头的黑色身影。
他修长的身形,仿佛化作一根黑色的钢针猛地刺进胸口。
血液顺着他依旧笔挺的黑色制服向下跌落。
他……一动不动。
死气无声蔓延。
安靖把轮椅推到简静明的尸体面前,就不再管他了,他去了墙边的架子前,拿了一块干净的白毛巾,又拿了一瓶药水,将药水全部倒在毛巾上。
毛巾很快吸干药水。
身后传来一阵声响。
他回头就见少年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从轮椅上扑了下去,拖着那双废腿,狼狈地向简静明爬去。
花浅眼里布满了骇人的细密红丝,眼眶里仿佛被揉进一把沙砾,刺痛刺痛的,可是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
耳孔里嗡嗡作响,犹如一瞬间飞进去无数只细小的虫子,嗡嗡展翅。
微微眩晕间。
他吃力地抬起头,看到了简静明的脸。
他的脖子无力垂着,那张脸白皙精致,如雪般晶莹剔透,没有任何脏的地方,闭着眼睛,就像,只是睡着了。
可是花浅知道,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黑色制服的布料裂开了无数道,暗红色的血液在黑色的制服上愈发看不清,可是他身上的血腥味,浓郁得刺鼻。
安靖脸上是不再掩饰的冷漠阴冷,面无表情地看着脸色苍白,眼神呆滞,如遭晴天霹雳的少年。
声音冷酷而残忍地说道。
“像我们这样的犯人,终身都不能离开这座监狱,这样单调而枯燥的日子,看上去像是没有尽头,很让人绝望对吧?不过上面还是有点人性化的,他们给了我们向上爬的机会,我们能做到最高的位置,就是这座监狱的监狱长……”
安靖低头看着自己的制服,扬起一个略有些苍白的笑,“恐怕你都没有看出来吧,我身上的制服,和简静明是一样的。”
花浅恍惚地眨了眨眼睛。
他完全没有看出来。
狱警的制服和监狱长的制服本来就很相似,全都是黑色的,只有一些细节之处不一样。
他哪会去管一个自己毫不在意的人,今天穿的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