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公共餐厅人来人往,清秀白皙的少年站在餐厅入口。
双手环胸,靠着柱子,一动不动的。
一些和他熟悉的囚犯从外面进来,问他为什么不进去,少年抬头露出那双如琥珀般温柔如水的弯眸,只是轻轻说道:“等人。”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外面不再有人进来。
钱良策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知道他今天也不会来了,便没说什么,转头走了进去。
“零一号。”
钱良策站在某个窗口前,里面的人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如梦初醒般。
钱良策抬起头,接过自己的餐盘,转过头,来在偌大的餐厅很快寻找到牧炎的身影。
他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牧炎抬起头,然后下意识地寻找着什么,却没有看到自己想象的人。
他的眼眸有一瞬间垂下来了,之后挑着眉漫不经心地问:“今天没和你一起?”
钱良策拿着筷子夹了一点米饭,放进嘴里,笑嘻嘻地说:“中午还是和我一起呢,晚上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牧炎没说话,他看上去有心事的样子。
最近牧炎一直都很忙。
钱良策眼底幽光闪烁,突然问道:“你的刑期好像快到了吧。”
牧炎愣了愣,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算亲近,只不过因为牧炎在这里待的时间太长,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所了解。
牧炎重新低垂下眸子,翻动着一个破旧的笔记本,“你好像对我的事情很了解。”
“我毕竟是贩卖消息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钱良策随便吃了几口就不想吃了,他将餐盘推到一边,筷子也放下,修长白皙的十指交叉着,垫在下巴处。
笑起来时浓密的睫毛柔软地弯曲着,水润的眸子宛若一泓清澈的水,十分的无害。
“随便聊聊天嘛,牧大哥出去后可别进来了,人这一生本来就短暂,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有时间的话,还是要多陪陪家人。”
钱良策顿了顿,又用那种无辜的语气问:“对了,牧大哥的家人还在吗?”
牧炎目光依旧落在笔记本上,可他幽深的眼眸变得沉甸甸的,仿佛积着厚重的乌云,一丝光都透不出来,让人喘不过气。
他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那道狰狞的伤疤将他的脸衬托的愈发可怖,他抬起眉眼,定定地看着钱良策,他凹陷的眼眶在挺拔的鼻梁下,如深渊峡谷般是一片狭长漆沉的阴影,渗透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钱良策依旧笑眯眯的,像是感觉不到那份危险,“看来我说错话了。”
牧炎嗓音阴森森的,“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你这个人,迟早败在你这个舌头上。”
钱良策紧紧抿了一下唇,耸了耸肩说:“没办法,就是做这个生意的,没点好奇心怎么行?”
“咚咚咚……”
安静的走廊里回荡出敲门的声响。
花浅等在门外。
“进来。”
里面传出简静明温和而模糊的音节,花浅摸了摸鼻尖,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