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奉湿漉漉的眼睛,像是黑夜里晶莹闪烁的湖面,他低垂下睫毛不敢看花浅。
明明现在是他被欺负,可是做错事的人好像也是他。
这一天终于来了。
……可是,他亲他干嘛?
宿奉脑子里一时间转不过这个弯,他想不明白。
花浅看着他低下头,小脸瞬间黯然的样子,心脏有一瞬间刺痛,捏着他的下巴,重新让他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淡然,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当然拒绝了,我爸妈也很满意宁斯,他们觉得宁斯知根知底,可如果我未来的另一半一定要知根知底,那个人不应该是你吗?”
宿奉还是一脸懵逼,可是脑子里像是瞬间绽放起烟花,噼里啪啦狂轰滥炸……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花浅眼里含着丝丝笑意,轻轻捏了捏少年白嫩的脸颊,“毕竟你是我从六岁就已经认定的人。”
宿奉眼神迷蒙,嫣红的唇瓣轻轻动了动,“六岁就……认定的,人?”
花浅心里轻轻响起一声叹息。
他松开宿奉的下巴,修长的手臂又将他的身体轻轻抱住,下巴搁在他肩膀上。
两个少年在这样的年纪,身体开始抽条,肩膀多了瘦削而结实的轮廓,灯光下他们年轻细腻的脸晶莹剔透,美好得像是一场幻觉。
那天隔着窗台看到宿奉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文件里熬红了眼睛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仔细想来,宿奉是从几个月前的一场宴会之后突然就大变性子。
原来他一直努力,想要追上去的人,是自己。
可是根本就不用啊。
家世,身价,父母,从来就不是他们之间的距离。
想要站在他身边,只需要达到一个条件,那就是被他喜欢。
若不然,即便那个人是天道宠幸的气运之子,在他眼里,也一文不值。
花浅声音带着温润的笑意,“那不然你以为,怎么每到暑假你父母给你报的补习班都会被取消掉,变成和我厮混,又为什么从六岁到十六岁,你一直是我的同桌,这些,你没想过吗?”
宿奉脸颊贴着他的脸颊,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中了天价彩票,第一个反应绝对不是惊喜,而是震惊,被天大的好事砸懵了的感觉。
“……我、我以为是我运气好。”
花浅轻轻笑了笑,没说话。
傻瓜。
幸运这种词汇,哪跟他们能沾上半点关系?
那都是属于宁斯和闻丞那一类人的。
空气里陷入一片沉默。
不知过去了多久,被花浅依旧抱着的少年才不确定地轻声问了一句,“你,喜欢我?”
花浅被逗笑了,松开他又捧住了他的脸,炙热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漂亮柔软的唇瓣,那种触感,简直让他念念不忘。
“那不然,再来一次?”
宿奉想起刚刚那个吻,好不容易降温的脸蛋,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成了煮熟的虾。
宿奉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毕竟他是永远学不会拒绝花浅的,而且他也不想拒绝。
又过了一会儿,花浅拉着宿奉的手歪头笑看着他,“那我们现在就算是确定关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