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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在这几日飞速下降了。

冰冻三尺。

呵气成霜。

头顶是初冬飘荡着的白寥寥的天光。

时间还很早,光线来不及照穿整条冗长的小巷,小巷两边堆放着的箱子,锅,以及垃圾桶,都只能在雾气里浮现一圈浅浅的灰色的轮廓。

头顶是交错而过的天线,将不明不暗的天空切割开来,云很低很低地浮动在狭长的天空上。

狭窄的走道,两边堆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日益吞噬着本来就不大的空间。

头上是每家人挂出来的衣服,这样的天气更加是永远都晒不干。

潮湿的地面和墙,小小的窗户,光线弱得几乎看不见。

这个时间还很早,而且是礼拜六,大人们不用上班,所以公用的厨房里这会儿还很安静。

如果是周一,现在一定进行着每日都在发生着的争吵。

这就是魏琸从小长大的世界。

生活在整座城市最贫穷的地方。

不过他和这条小巷里的其他人还是有区别的。

他们家里开了一个理发店,不过却进行着不正当的生意,魏琸的记忆里,从小就有各种各样的男人从后院里来来走走。

记忆最初的时候应该是四五岁吧,那个时候已经有些记事了,不过也是一些碎片般的画面。

男人从一个房间中走出来,没关紧的门缝里,一个女人坐在床上抽烟。

小魏琸清澈的眼睛就这样单纯地看着这个世界。

肮脏丑陋的世界。

不过那个时候的他意识不到那有多么肮脏,多么丑陋。

男人笑得不怀好意,摸了一把他的脸,问坐在旁边数钱的母亲,“他也是?”

“他多少钱啊?”

母亲没好气儿地白他一眼,“他才多大啊。”

也就仅此而已了。

男人笑呵呵地离开后,小魏琸无意间推开了另外一个房间的门。

里面激烈的不可描述的运动,把他吓住了,就这样呆呆地看着。

里面的人看到他之后,一边笑一边恶劣地更加用力。

记忆里最开始,就是这样的画面。

刚开始完全不懂,后来懂了之后,也就只剩下麻木地接受了。

魏琸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走过巷子,来到路口的时候,熟悉的老人坐在那里。

老人一向起得很早。

看到魏琸就打了声招呼,“周六还起这么大早上学啊,高中生就是辛苦诶。”

魏琸头也没抬,沉默的脸在冬天早晨微薄的光线下,有一些看不清表情。

“过!”

花浅抬起头来,脸上不再是属于魏琸的麻木沉默,抬起手挥了挥,表示去上洗手间,然后就去了一个方向。

从厕所出来,站在洗手池前,水流冲刷着他的手,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才感觉舒服一些。

魏琸这个角色并不好演。

尤其他并不是技巧派演员,他不像那些有经验厉害的演员能够拿捏高超的技巧,从出道到现在,演的每一部戏,全凭身心投入进去,任由角色的经历和感受情绪带动自己。

这样很耗费心力。

而魏琸,是他遇到的最苦的一个角色。

从小在卖银场所长大的他,天生就是一个异类,而且他像他母亲,长着一张极其标志的脸。

那样的环境遇到的注定是各种不怀好意的人。

对他动手动脚,摸手摸腰摸屁股,已经是家常便饭,遇到某个客人,突然把他拉进房间里,也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