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三月末的京城已经浮漾春意,草木回春,树枝抽芽。
院子内,不时地有麻雀扑棱棱的飞过,也可以看见喜鹊站在枝头,有蝶舞,有虫鸣……
远处杜鹃啼唱着,一声声脆耳的声音回荡在院落之中。
而伴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枝头,李卫冬也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呼~”
“这一觉睡得可真舒坦啊。”
畅快的伸了伸懒腰,李卫冬撑着身体,准备下床。
突然,他仿佛感应了什么,手掌往被窝里伸了伸,瞬间老脸一红。
“md,居然梦遗了。”
一想到昨晚睡前的浮想联翩,和现在的尴尬,李卫冬不禁暗暗吐槽。
这具身体可真是够‘纯’的,想些女人而已,这也能梦遗?
简直侮辱他那1tb硬盘的人格。
“看来的确要找个对象了。”
李卫冬想到。
前世的他,罹患癌症之前,倒是谈过三次恋爱。
第一次是大学的时候。
初恋,后来大学毕业后,各自东南飞,没过多久就分手了。
第二次是工作后,认识的一个对象,相处了几年,然后同居。
同居没多久,就因为一些生活上的琐事争吵,最后发现彼此都忍受不了对方的缺点,后面也就分手了。
第三次是查出癌症前。
朋友介绍的,谈了半年,彼此都很满意,处的也都不错。
但后面被查出癌症后,女的很果断的踹了他,听说没几天那女的就又找了一个了。
可以说上辈子他虽然不是雏,可最后也没有结婚成家。
这辈子重新再来,他自然想结婚生子,过好日子。
“慢慢来吧!”
李卫冬呢喃一声。
这年头,想要找个对象,除非是自己遇到喜欢的。
不然的话你要么找媒婆介绍,要么找熟人介绍。
男女之间互相见面聊天、吃个饭约个会,只要看对眼了,那基本上也就成了。
而从见面到结婚,快一点的,甚至几天内就能结婚,慢一点的,也就拖个几周,彼此处一处后,也就成了。
……
思量之间,李卫冬快速的将衣服换好,穿好工装,然后简单的洗漱了下,准备出门。
隔壁的周大爷已经起床,咕隆叮咚的在忙活着。
“看来昨天的酒劲还不够大啊。”
李卫冬心中笑着想到,也没有去隔壁和大爷打招呼,直接就顺着大门,朝着外面走去。
早饭没吃,不是牛肉面不好吃了,而是他想换个口味,尝一尝老北京的特色早点。
尝一尝原主记忆中的那些味道。
很快。
顺着记忆,他就走到了一家人流涌动的早点铺前。
这是原主经常来的一家店。
“这早上,挺热闹的。”
这年头的店铺基本上都是公私合营的,所以你吃东西,不仅仅需要钱,还要票。
吃什么,给什么票。
肉就肉票,馒头就粮票,想喝酒就给酒票……
当然了,其实这年头也有私营的店铺或者摊点。
但那都是街道办特批的,极度稀少。
都是一些特别贫困的孤寡老人或者烈士家属,普通人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老板,来一份豆汁,两个包子,一份炒粉。”
包子自然是没有肉的,就白菜包。
豆汁原汁原味。
记忆中原主不排斥这一口,挺喜欢,他也好奇的想尝尝看。
说完,他也熟络的掏出钱、票,付好账后,就随便找个座位坐在一边等着。
“稍等。”
这家店很小,就老板一个人忙活,很快,他要的豆汁和炒粉就先上来了。
“同志,你的豆汁、炒粉,包子要等会。”
“没事,您忙。”
李卫冬应着,看着老板离去后旋即看了看,皱了皱眉头,然后尝了口豆汁。
“嘶~”
“这味道。”
怎么形容呢?
就是一股子馊了的饭菜加水煮开,然后搭上一块老抹布,一双臭袜子,搅拌搅拌后捞出来的那股味。
原谅他词穷。
但……大概就是这味。
又酸又冲。
而可怕的是虽然他心里面极度排斥这味道,但身体却很老实、很顺从的又干了一大口。
哕~
想吐,又想喝。
真上头。
不能浪费粮食,李卫冬心中安慰着自己,然后板着脸硬生生的将剩下的一大碗都干了。
好奇心害死人啊。
他发誓,他下次再这么作死,他就不是人。
赶紧吃口炒粉压压味。
又等了会,等老板将两个包子上好,他三两口快速解决,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里。
……
这顿早饭吃的李卫冬是面色发白。
那豆汁味,他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记忆果然是会骗人的。”
路上。
李卫冬一边走,一边吐槽。
原主的记忆中,豆汁味是酸酸的,有回甘,很上头。
所以他才好奇的试了下。
真是,后悔的要死。
“呼~”
“不想了。”
“现在去南锣那边吧,看看雷队长的施工队到了没。”
此刻正值上班期间,一路上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行人。
有的三两个走在一起,有说有笑,有的骑着车呼呼而过……
大家穿着的衣服大多都是灰色、黑色、蓝色的,偶尔也可以看到穿的确良的,在人群中划过一抹亮来。
李卫冬顺着路不紧不慢的朝着南锣鼓巷那边赶去,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后,他看到了那熟悉的院子。
此刻院门大开。
刚一进院,李卫冬就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人。
那人身材消瘦,带着眼镜,那眼镜的一条腿似乎还坏了,缠着白色胶带,挂在鼻梁上,整个人看上去倒是有一股老学究的模样。
“这应该就是三大爷,阎埠贵了吧。”
李卫冬心道。
三大爷是小学教员,今天上午恰好没课,他也就不急着去学校。
这不,此刻正在悠闲悠哉的浇着花呢。
正好李卫冬进来,三大爷眼睛一扫就注意到了。
“这位同志,您是来干什么的?”
三大爷问着话,那一双小眼睛眯着缝,透过鼻梁上的眼镜卡巴卡巴的盯着李卫冬,眼神很犀利。
实际上,在看到李卫冬的第一眼,他就猜到李卫冬的身份了。
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长得又俊,这应该就是昨天老伴说的那个技术员。
没想到这一大早的,人家就过来了。
看来是过来拾掇房子的。
阎埠贵心中想着,也在思考着能不能卡点什么好处来。
“您好。”
“我是第三轧钢厂的,昨天刚分的房子,就在这院。”
“昨天我已经来过一趟了,今儿呢,过来主要就是安排一下,修缮一下房子的事。”
“这样啊。”
阎埠贵点点头,一脸恍然的样子。
“不知道小同志您分到了哪间房子?”
“不瞒你说,我叫阎埠贵,是个小学教员,正巧呢也是这个大院的管事大爷之一。
这个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说都熟悉,但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也都可以问问我。”
“原来是阎老师,您客气了。”
李卫冬心中无语,面上却客气的改了称呼。
他知道,这三大爷肯定知晓他分的房在哪儿。
毕竟,昨天他都遇到三大妈了,三大妈也肯定不会瞒着。
阎埠贵这么问,多半是想拉近一下关系,然后算计点好处。
“我分的房子就在旁边,就那跨院前面的厢房加耳房。”
李卫冬顺着话回道。
“原来就在隔壁啊。”阎埠贵一脸和气。
“正巧,我就住在这前院西厢房,距离也近,你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毕竟都是邻居嘛。”
好一个邻居。
一个正院的前院西厢房,一个跨院的前院东厢房。
还隔着好几间房和月亮门呢。
不过李卫冬也明白三大爷的意思,无非就是拉拉关系。
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这关系拉上了,就算捞不到什么好处他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