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双龙山秘密基地。
白司其实是傍晚才到的这里，因为她平时的主要工作是黄帝营总指挥兼红区负责人。
是的，戚飞和白星宇死后，她就被最高决策层授予掌管黄帝营最高指挥权。
所以，她现在的自由度就非常高。
两头来回跑也没人敢说什么，而且还能把秘密基地需要的各种资源以及人才从黄帝营转移过来。
顾启刚来到床边，白司就睁开了眼睛。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白司轻声说道：“如果你想上床的话，先去洗个澡。”
顾启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
这一路跑来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地方，钻过了多少树林，爬过了多少山头，所以这味道跟一头牲口没什么区别。
“洗澡是必须的，但上床……”顾启冷笑一声，“你叫我上床就上床？”
白司起身打开衣柜拿出一套男士衣服，递给顾启：“要不要吃点泡面？”
“你不会做其它吃的吗？”顾启接过衣服问道。
白司摇摇头，“我没时间也没兴趣学习烹饪。”
“那就和上次一样，谢谢！”丢下这句话，顾启向浴室走去。
洗完澡出来，面已经煮好了。
里面放了新鲜蔬菜，火腿肠，还有两个煎蛋。
“看来你不止会泡面。”顾启用筷子夹起煎蛋，结果看见另一面是焦黑颜色，便摇摇头道：“这句话收回。”
白司嘴角掠过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在顾启对面坐下，看着他说道：“你在鲸海市建了一座高塔？”
顾启刚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了，“你怎么知道？”
“我们五大营会定期放出高空无人机侦查各自领地内的情况，几天前青帝营的高空无人机发现了你的杰作，第一时间就向黄瀚生汇报了。”
“不过……他似乎没有向最高层上报的意思，不但把这个消息压了下来，甚至把情报副本也拿走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顾启问。
“我在其它四个营都有眼线，所以他们的任何情报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说这话的时候，白司脸上没有丝毫得意之色，依旧如往常一般平静。
“黄瀚生似乎想帮你隐瞒这件事情，因为他知道一旦上报了，高层就会派人去鲸海市调查。到时候，你是天理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
顾启微微皱眉，“你的意思，老黄已经知道我是天理了？”
“是的！”白司点点头，“他查了我爷爷去世那天跟你见面时的监控录像。”
“监控我关掉了。”
“但是你没关掉生命体征监控仪，那里面也有录音设备。”
“我知道，所以我也用意念干扰了录音设备。”
白司看着顾启，目光像老师看着小学生，“被干扰的录音是可以修复的，虽然达不到百分百的还原度，但是以黄瀚生的能力，绝对能听明白大致的对话内容。”
“那天我爷爷到底给你说了什么，以至于黄瀚生这样立场坚定的人都站到了你这边。”
“白教授……”顾启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安慰我，还是临终前出现了幻觉，反正他对未来比较乐观。”
“我爷爷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这一点我跟他一样。”白司非常严肃地说道：“而且我相信他即便在临终前，也会保持非常冷静的头脑，所以，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顾启拿起筷子，连吃了几口面，然后一边咀嚼着，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他说我带领华国人走出了黑暗，走向了光明。而且，你也和我在一起。”
白司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眼眶四周看似泛起了一层红色，但马上就消退不见……
“所以，黄瀚生选择相信我爷爷的话？这真的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是理想国计划最坚定的反对者之一，同时也是最坚定的猎杀天理派。”
“我不太敢想象他会为了自己名义上的干儿子放弃理想和信念，但事实又的确如此。”
“这次他明显是想为你争取缓冲时间，因为高层知道得越晚，不但对你越有利，对咱们华国也越有利。”
“这话怎么说？”顾启有点没听明白。
“你要知道，灾变之前，世界主要大国都签署了杀死天理的协议。”
“虽然我爷爷早就向高层透露过，天理可能在我们这边，但当时只是一种推测。”
“现在这种推测落实，你觉得高层会怎么做？”
顾启微微皱眉，“他们会遵守协议？”
“没人敢不遵守协议！”白司摇了摇头，“因为一旦被其它大国发现我们违反了协议，世界大战会立刻爆发！”
“同样的，如果我们发现其它国家把天理保护起来了，我们也会立刻发起核打击，因为这是协议赋予的权力！”
“我们的军队为什么一直没有大规模投入到救灾中去，就是为了保存实力和其它大国打一场世界大战。”
“要不然天理出现在人家那边，你想打都打不动。”
听到这里，顾启再也没有心思吃面了，放下筷子抓了抓头发，“这样说来，天理之塔我建早了？”
“你能告诉我这个塔的作用吗？”白司问。
顾启将天理之塔的作用一五一十全都说了，没想到白司听完居然眼睛亮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造塔的时机刚刚好。”
“因为接下去你可以沿着胡焕庸线，从西往东一路造塔过去。只要能把人口密集区和重要经济带全部覆盖起来，让华国第一个走出灾变困境，那么高层一定会站到你这一边！”
“胡，胡什么线？”顾启没太听懂。
白司的眼神又像老师看着学生一样。
“从古至今，我国的人口分布就是东部占96%，西部占4%。中间这条线就是胡焕庸线，因为是他最早总结出来的，距今快一百年了。”
“这条线西起腾充，东至爱辉，你一会儿自己在地图上画一下就知道了。反正线以东都是人口密集区，鲸海市刚好处于中点位置。”
“接下去你可以先往西南方向造，也可以往东北方向造。反正只要在大灭绝来临之前完成这项壮举，那么就算发生世界大战，我们华国也将立于不败之地！”
说到这里，白司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兴奋之色。
“更何况，只要我们策略得当，世界大战未必会发生。而一旦大灭绝到来，打不打，和谁打就是华国说了算了！”
“顾启，这一把，我们必须赢！”
顾启看着白司抓住他胳膊的手，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我相信你的判断，不过……我不知道能不能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完成全部的造塔任务，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说道：“资源是有限的，哪怕我提前进入了天理赛场，哪怕我钻了一些空子，但是资源依旧不够。”
“造塔的资源吗？”
“不仅仅是造塔，我还必须杀死天启四骑士！”
“天启四骑士？”
“对！”顾启点点头。
“其他的天理告诉我，天启四骑士比大灭绝更恐怖。而杀死他们的武器，需要非常庞大的资源来合成。所以，到时候我很可能面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局面。”
“顾启，其他天理都是怎么做的？”
“他们……”顾启想了想，说道：“他们都没有资源来杀死天启四骑士，只能拼命保住基本盘，也就是一亿人口。因为破了这个数字，就彻底完蛋了！”
“一亿人口。”白司思考了一下，缓缓说道：“如果你先造塔的话，整个东部地区最少能保住二到三亿人口。当然，这仅仅只是我们华国的基本盘。”
“全世界加起来，应该有十几二十亿，甚至更多的人口。所以一亿的基本盘，短时间内破不了！”
“然后，你再逐一杀死四个天启骑士。而在此之前，你可以先想办法限制他们的能力，来缓冲基本盘的压力。所以，你的个人能力也必须优先提升起来。”
顾启看着白司，忽然说了一句：“上床！”
“嗯？”白司一愣。
“和你交流一番之后，我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所以想更进一步。”
白司脸上闪过一丝慌张，“你这人怎么这样，谈工作呢。”
“没错，上床继续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