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拿着纸张的手都在不断地抖动。
“克明,发生了何事?”身边的众臣纷纷问道。
王远也问道:“杜伯父,文建兄发生了何事?”
杜如晦将飞鸽传书递给王远,王远一看,眼睛一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信上大体意思是,杜构在剿匪之时,在海中被当地的针梁鱼戳断了左脚筋。
王远拿出一支铅笔,在信纸背面快速勾勒出一条鱼的画像,交给杜如晦,开口说道:“杜伯父请看,针梁鱼就是这个样子。在沿海一带有称之为针亮鱼、针良鱼、双针鱼、针鱼、梁鱼等,这种鱼最大也就一尺多长,这还是加上嘴,一般也就是二指粗,喙如鹤嘴,在海中游动飞速,确实能将人戳伤。”
众人围上来观看,李二也起身下来,众人给他让了个地方。
李二问道:“针梁鱼是这个模样?”
“不错,而且还长不大,陛下请看它的嘴,也就像两根粗针,戳到腿上就像用锥子扎一个窟窿眼,若将脚筋戳断,反正微臣不信。”
“来人,传书详细询问!”李二下令。
“喏!”
王远掏出一小包药片,说道:“这几粒药也一同送去!”
小太监下去之后,杜如晦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拱手说道:“我代文建谢谢贤侄。”
王远扶住杜如晦:“咱们的关系何须言谢,这不是见外了吗?”
这时,一名侍卫进殿说道:“启奏陛下,宫外陈仓县县尉刘仁轨请求觐见!”
“宣!”
刘仁轨风尘仆仆地来到殿内,脸上也憔悴了不少,可见这一路上步行遭了不少罪。
“罪臣刘仁轨参见陛下!”
李二笑着说道:“朕曾言,你步行到长安,朕就赦免你的罪。敕封刘仁轨为咸阳县丞,即刻赴任!”
“谢陛下!”
得,刘仁轨还得向回走。
王远起身说道:“陛下,微臣也要立刻启程赴任,尽快查看和治疗杜文建的伤势。”
李二看了眼杜如晦,说道:“准!”
王远向众人拱了拱手,对杜如晦说道:“杜伯父放心,小侄一定会治好文建兄的伤势。”
“有劳贤侄费心了!”
王远快步出了太极殿,追上了刘仁轨。
刘仁轨刚要上车出城,看到王远,连忙行礼:“见过灞国公,多谢当日为下官求情。”
王远摆手说道:“正则兄不必多礼。”
“灞国公认识下官?”
“不错,当年齐王路经陈仓县,我也在其中,你还记得许大栓、许小栓两兄弟吗?他们如今是我的护卫,正在戴州保护我的家眷。”
刘仁轨沉思片刻,恍然说道:“是那个许家兄弟啊,一别六年,下官差点忘记了!”
王远笑道:“正则兄可愿到我手下任职?青、莱、登、楚、戴五州的官职任你挑选!”
“多谢灞国公厚爱,此事还须圣人点头。”
“行,有机会我向圣上提。”
说完,两人互相道别。
回到别墅,让方兴和狗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问了下正在扫院子的小太监,得知马周还在客房睡觉。
这个马周爱喝酒,因为王远不准他在白天饮酒,所以这几天在长安每到夜里就和李安仁或常何饮酒,并且一喝就多。
王远也不管他了,对小太监交待了几句,便和方兴、狗蛋牵马出了长安,直奔戴州。
太极殿中,李二安慰杜如晦,说道:“克明不必担忧,这小子一去,文建定会无事。”
杜如晦摇头说道:“此去莱州路途遥远,只怕会耽搁了伤势。”
房玄龄说道:“克明放心,丹药已传送过去,不会有事。”
李二连忙岔开话题:“克明,把那小子的奏表找出来,朕先看看。”
杜如晦将王远的奏折找出来,呈了上去。
李二看完,笑骂道:“这个臭小子,等回来看朕不打他屁股!”
房玄龄问道:“陛下,灞国公写的什么?”
“高明,你来念!”
“喏!”
李承乾起身接过奏折,只见上面用铅笔写的简体字,开口念道:“贺圣朝,太平无事,四边宁静狼烟眇。国泰民安,谩说尧舜禹汤好。万民翘望彩都门,龙灯凤烛相照。只听得教坊杂剧欢笑。美人巧。宝箓宫前,咒水书符断妖。更梦近,竹林深处胜蓬岛。笙歌闹。奈吾皇,不待元宵景色来到。只恐后月,阴晴未保。”
一些官员拈须晃脑,细细品味。
“好词!”有人说道。
李承乾拱手:“父皇,这个奏表可否赐给儿臣,儿臣想回去研读。”
李二瞪眼:“不准!这哪里是好词,这是在粉饰太平!退朝!”
说完,李二抓过奏折走了,眼底却带着一丝骄傲,小太监立即抱着一堆奏折跟上。
第二天,退朝之后,李二将常何召进甘露殿,拿出一份奏章扔到常何面前,语气平淡地问道:“说吧,这是你请谁写的?”
常何吓出一身冷汗,拿起奏章一看,只得实话实说:“回陛下,这是微臣的一位好友写的,陛下知道微臣,大字不识几个,哪里会写奏表?”
“此人叫什么名字?身在何处?”
“此人叫马周,字宾王,乃灞国公的一名账房,正在灞国公府上。这奏表是前几日他和微臣饮酒之后胡乱写的,还请陛下不要降罪于他,一切微臣承担!”
李二闻言顿时乐了,又是王远,手下有这么个人才不推举给朕,还藏着掖着。
李二看的马周额头冒汗,开口说道:“你不必害怕,这个马宾王醉酒之下,写出二十多条奏表,每一条俱合朕意,足见此人之才!”
“来人!去灞国公府上,传朕旨意,诏令马周入宫觐见!”
常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暗舒一口气,这关终于过了,弱弱地说道:“陛下,马周虽然是微臣至交,但已经是灞国公的幕僚,此举是否不妥?”
李二冷哼一声:“哼!朕乃天下之主,有何不妥?朕看不妥的是另有其人吧!”
常何连忙闭嘴,这好容易脱身出来,若是再说话只怕不但害了灞国公,还将自己绕进去了,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此事有灞国公顶着就成,自己可不能胡乱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