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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艳略微抬头,看向云梦,不咸不淡地说道:“元宵走了?”

“是,娘娘。”

云梦虽然心中好奇为何自家娘娘会对元宵如此严苛,但是娘娘这么做总是有她的道理的,身为奴婢,她不敢多问。

秦艳拨弄着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都过去这么久了,陛下才说要给我一个交代,可见陛下不是真心的了。以陛下的手段,想找个受伤的奴才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怕只怕陛下有意包庇幕后之人了,本宫若是任由陛下糊弄过去,只会叫人以为本宫是个好拿捏的。”

意识到自家娘娘这是在同自己解释,云梦脸上一红,连忙说道:“娘娘这么做一定有您的道理,奴婢不敢多说什么,也不知这回动手的人是谁。”

坤宁宫。

元宵今日特意去坤宁宫,同皇后说要带走她身边的王嬷嬷去慎刑司问话,怕皇后担心,就先同皇后娘娘知会一声。

“皇后娘娘,陛下有令,说是要请您身边的王嬷嬷去慎刑司问话,奴才已经叫人请了她去,还请您行个方便,不要叫奴才难做啊。”

皇后眉头一挑,王嬷嬷到底是皇后的乳母,若是就这么叫人送去慎刑司了,那么皇后的颜面何存?更何况,元宵还没说到底为何要提了王嬷嬷,总不能不清不楚的叫过去问话吧?

皇后脸色冷淡,眼神里浸了一丝恨意,也不知是对谁的,她突然开口说道:“元宵公公,王嬷嬷是本宫身边的人,既然要请她去问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本宫需要一个理由。若是如此轻易从坤宁宫将人带走,那么本宫的颜面何存?”

元宵似乎早就料到皇后会这么说,他早就查到了证据,不然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到坤宁宫来拿人,更别说是冒着得罪皇后的后果了。他若是不请王嬷嬷去慎刑司,只怕下一刻皇帝就要问他的罪了。人都是自私的,纵使元宵不愿意得罪皇后,可是事已至此,他不得不开罪皇后了。

“皇后娘娘,一月以前淑妃娘娘撞鬼,陛下命奴才去查此事,奴才已经拿住了人,昨儿个送进了慎刑司,没几道刑罚下去,那个装神弄鬼的小太监就什么都招了。他的供词之中隐约提到了王嬷嬷,兹事体大,故而陛下叫奴才请王嬷嬷去问话,还望皇后娘娘行个方便,不要阻拦了。”

皇后咬紧牙关,王嬷嬷是她的人,元宵方才说的够清楚了,那也就是说,陛下说不定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是她做的。可是皇后也的确什么都不知道,而元宵又信誓旦旦的说此事和王嬷嬷有关,那就八九不离十了,是王嬷嬷瞒着她做的。

皇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件事事王嬷嬷背着她做的,王嬷嬷伺候了她二十几年,是断然不会背叛她的,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王嬷嬷是想保全皇后,若是能够除掉淑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自然是万事大吉,若是被查到了,也只是王嬷嬷一人的过错,连累不到皇后。

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元宵,容本宫和王嬷嬷再说几句体己话,左右你也不急在一时。”

元宵答应了,正如皇后所说的那样,他的确是不急,慎刑司那边早就打点妥当了,那个小太监是个软骨头,既然已经说了,就不可能存在牙齿里藏着毒药,咬舌自尽这种可能,既然皇后要和王嬷嬷说话,那就随她去好了。

元宵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在坤宁宫门口等着。

承乾宫。

小李子将她听到的传闻一一说给秦艳听,元宵去坤宁宫请了王嬷嬷这件事自然也是在其中的,这才第二天,就已经有了眉目了,可见元宵的手脚挺快的。

“娘娘,元宵去坤宁宫请了王嬷嬷去慎刑司,因为是皇后身边的乳母,所以慎刑司并未动刑,只是王嬷嬷嘴硬,硬是说不知道,这一时半会儿倒也拿她没法子。慎刑司总管托人问了奴才,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这慎刑司总管倒是个机灵的,毕竟此事秦艳才是苦主,若是这么拖延下去,等她生了孩子,就有空去找慎刑司的麻烦了,索性就卖个好,问淑妃如何处置。

秦艳挑眉,说道:“怎么你和慎刑司总管很熟?”

小李子讨好的说道:“娘娘谬赞了,只是奴才这张嘴总是藏不住消息,因此,从前奴才还在内务府当差的时候,和不少人都吃过酒,有几分浅薄的交情而已,算不得很熟。”

对于这个回答,秦艳倒是丝毫不意外的。小李子的个性她清楚,怕也是从小跟着小路子的,所以最初的时候小路子才会引荐她到承乾宫当差。

“慎刑司总管懂事,既然他问了,那么本宫就告诉他该怎么做。既然王嬷嬷是皇后身边的乳母,那就是体面人,体面人自然数不能用刑的,不然这就伤了皇后的颜面。可是不用刑,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现在天气逐渐热起来了,是该用冰块凉席了,告诉慎刑司总管,不许对王嬷嬷用刑,好好伺候王嬷嬷。”

小李子眼珠子转了转,他明白自家主子的用意,既然不能用刑,那就晚上不必叫王嬷嬷盖被子了,相反,还要叫人准备好冰块,放在王嬷嬷的屋子里。现在还没到夏天呢,王嬷嬷既然是皇后身边的体面人,这冰块自然也要先叫她尝尝鲜。

“娘娘,可是现在叫慎刑司哪儿弄来冰块呀?只怕内务府的奴才是不愿意掺和进这件事儿的,也不会给慎刑司送冰块过去。”

云梦看了一眼小李子,说道:“糊涂东西,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吗?冰窖里冰块这么多,我们娘娘怀着孕怕热,就不能先供应着承乾宫吗?”

小李子连忙说道:“哟,瞧奴才这猪脑子,到底是云梦姑娘聪明,奴才若是有云梦姑娘一半聪慧就好了。”

有些话,云梦可以说,但是他不能主动提起,毕竟云梦是娘娘带进宫来的,他是后头进承乾宫的,到底不一样。

秦艳瞥了一眼自惭形秽的小李子,缓缓开口道:“好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日后多看就是了。本宫这些日子足不出户,你若是有什么新鲜事儿就同本宫说说,这几日本宫无聊的很。”

小李子连忙应下来,“娘娘愿意听奴才说话,是奴才的荣幸,慎刑司总管还等着奴才回话呢,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