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豪咪听到他奶奶的问话,就一边,骂战一边向她说明情况。
志豪咪说完缘由,一边哭一边道:“现在就是因为他爹入狱了,谁都想来我头上拉屎!”
志豪奶奶也瞬间加入骂战,三个女人的骂声传遍整个村子。
良旺气急了,走出来,吼了几句。
结果,志豪跑回家中,急吼吼地道:“吊!这么欺负我阿咪和奶奶,真当我们好欺负!走,我们去帮阿咪和奶奶!”
他话音一落,大的弟弟立刻就从门后操起锄头,道:
“操家伙!给我们去干死他们!绝不能因为阿爹不在家了,我们的阿咪就被别人欺负。”
弟弟们立刻跑过去,拿扁担的,拿木棍的,只要足够趁手的家伙,抄起来就往外冲。
兄弟一排冲到良旺家门前,个个都发狠地瞪着眼睛,紧紧捂住手里的家伙,随手攻击的模样。
良旺也怒了。
他转身进去也拿着锄头出来。
他的后面也跟着他的儿子。
只是他最大的儿子才是志豪第四个弟弟这般大。
良旺老婆看到儿子也拿棍子出来,吓了一跳,一边戳着手指骂一边不动声色地移到儿子身前来。
他儿子却很勇猛,窜到母亲前面去躬身做出攻击的状态。
良旺扭头,对着老婆吼道:“把他提回去!”
良旺老婆也不管丢不丢脸了,拦腰抱起儿子就奔回家中。
到了客厅,“嗙嗙”两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
儿子却挣扎起来,叫嚷着要冲出去干仗。
僵持时间很久,志豪一家觉得威慑到了作用才肯撤回来。
从今以后,志豪咪讲话越来越凶,一吵起来,志豪兄弟几个都抄家伙要干仗。
渐渐地,谁也不敢得罪他们家了。
志豪咪最恨的就是万能和承程了。
一有机会,就和村里的妇女们聚到一起,不厌其烦地说:“呐,人家去搞计划生育了,领到的工资不就是昧良心的钱吗?那钱可就是染了我们小孩的血啊!偏偏人家拿的喜滋滋的!”
她的话立刻引起了共鸣。
从此,关于承程的流言蜚语传遍了整个龙山村。
她很是难过,但是这项工作是必须的,相信国家,相信党,是支撑她继续做下去的动力。
夜黑风高时,又照往常一样,出其不意地抓人了。
“咚,咚,咚!”老王拄拐杖敲击地面声,在这漆黑寂静的夜晚尤为突兀。
走没多久,周家村近了。
狗也被惊扰了,“嗷嗷”的叫唤不停。
狗的惊叫声也惊扰了睡梦中的人们。
超生了的人家,特别是正在怀有身孕的人家,犹如惊弓之鸟般,立刻爬起来,一家人都往外冲。
设障眼法,以此来逃过抓捕。
而实施计划生育的人特别眼尖,一瞥见,撒丫子就追上去,不管是谁,先逮住再说。
有个孕妇,大着肚子狂奔,绕来绕去,反而跑出了龙山大路边的一个村屯来。
这村屯可是村公所所在地。
抓的人可都是先在村公所停留的。
这不是送肉上案板了吗?
她慌忙爬上一段坡路。
然后看见了一门口就立刻上前拍门。
门打开了,一个老妇映入眼帘,她顺势钻进去,道:“让我躲一躲吧!”
“怎么了?”另一个年轻一点的妇女从房间出来问道。
随即看到孕妇,二话不说,立刻牵着她的手,道:“来来来,躲到我房间里来!”
然后转身对着老妇人说:“阿咪,你把她的脚印清理一下,外面的也清理干净一些。”
她们进了房间,关上门。
年轻的妇女拿着一块烂布快速地扫了扫从孕妇脚上掉下来的泥巴。
随即转身看到自己的老公坐在床上,道:“哎呀!你起身干嘛!快点躺下!”
然后招呼孕妇上床。
孕妇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是打赤脚跑出来的。
她缩了脚,很不好意思。
年轻的妇女又拿着刚刚的那块烂布帮她擦了擦脚,然后让她躺到床的最里面去。
计生人员来敲门了。
老妇人打着哈欠开门,顶着乱蓬蓬的头发问道:“什么事啊?你们是谁啊?”
“阿奶,我们是计生人员,我们来就想问问,有没有妇人逃来你们家躲的?”
老妇人一眼瞥见了承程,用力闭合了一下眼帘,冷哼了一声,道:“没有!”
计生人员分散开来,各个房间去查看。
承程和秀娟则推开了那扇门走进去。
听到动静,床上年轻的妇女立刻撑起半个身子看过来。
她看到她们进来,她立刻把被子往床里面掀过去。
她和睡在最外面的老公都一览无遗。
她老公只穿着裤衩。
她也只穿着内衣内裤。
她不知所措地嘿嘿的笑道:“看,就我们俩公婆睡而已。”
秀娟立刻红着脸扭过头去,转身就出来了。
承程也跟着出来了。
紧接着,承程跟着计生人员去了另一个村屯。
这里的人同样也是四处逃窜。
承程追上一座矮山坡,就看到了一个孕妇的身影。
那个孕妇转过头来看到有人追,更加慌张了,摔了一跤起不来了。
承程跑上前,扶起她,问道:“你怎么样?”
孕妇呻吟着,抓住承程的手,道:“二嫂,我肚子痛,不知道有没有撞到孩子。”
随即她反应过来,立刻哀求道:“二嫂,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承程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了孕妇的脸,原来她是接生婆的儿媳妇。
她为难地说道:“这,你如果能跑得了,我倒是可以假装看不见你,可是,我已经逮住你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这里没别人啊!二嫂,求求你,你就当作没看到我吧!我也准备要生了啊!”
承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老王就上来了,他大声道:“小韦啊!追到了是吗?”
承程没办法,只好答道:“嗯,她摔跤了。”
老王走过来,和承程一起扶起孕妇。
孕妇知道跑不了,心里悲痛不已,肚子更加痛了,她弯起腰,艰难地走着。
“小心点!”承程道。
孕妇喘着粗气,哭道:“二嫂,我身下溜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