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来源于生活,特别是她们,都触景生情,不知不觉中已涕下沾襟。
而明宏老婆在听到女主唱的时候已经控制不住地哭出了声音。
后面女主抱着包裹走在路上,想不开投河自尽,被解放军救了。
她就剪成学生发式跟着当兵的这些剧情,明宏老婆已经无心再观看了,她一个人跑到这座秃山后面的那一弯稻田里去放声大哭。
剧终了。
年经发妇女才发现,自己的婆婆也看得泪流满面。
天勋母亲悄悄地对承程说道:“盛世咪,你看那些老婆婆,自己都像剧情里的恶婆婆那样的,怎么她们自己也流泪呢?”
承程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是啊!当观众观戏时,好笑的跟着乐,悲惨的跟着哭,可恶的则捶胸顿足的,可敬的也毫不吝啬地歌功颂德,是一个高效又精准的批判者。
可是当自己是戏中人时,在面对生活中的琐事时,计较起来那股悲悯的情怀瞬间荡然无存。
自己张牙舞爪,就算伤害了旁人或至亲而尤不自知,仍然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以身作则、身先士卒、晶莹剔透的人!
那些老妇人擦着眼泪,议论道:
“好可怜啊!我都忍不住掉眼泪了。“
“对啊!想想当初我刚为人妇的时候,我婆婆也是这样折磨着我,呜呜!“
“哎!谁不是那样过来的啊!”
“哎,明宏咪,你的儿媳妇到那边哭去了!”
明宏咪满脸羞赧,不知说什么好。
另一个老妇人道:“哎,她也别这般哭,毕竟明宏咪可没赶她走,她就该知足了。”
“就是!她也嫁来几年了,没生育,她自己反倒哭起来了,真是!”
“哎!走吧!别多说了,去拔秧苗了。”
“啊!走吧!再说下去啊,给年经人听见了会有来吵了。”
老妇人纷纷去小溪里挑起篸箕去拔秧苗了。
承程和鑫艳拉着承欣到一旁,柔声细语的盘问承欣家里人的身体健康情况,有什么大事小事发生,以及家常琐事等等。
文艺队的人捡好行李了。
承欣在承程和鑫艳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踏上归途了。
整部戏演了两个多小时。
童年也很悲伤,他虽然没哭出声来,但也是看得潸然泪下。
他们都挽起裤腿要下田插秧了。
明宏老婆还在那边哭。
良旺皱眉道:“阿宏,我看你今晚回去还是和你女人好好谈一次吧!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尽快解决吧!这样影响生产。”
“是啊!该谈一谈了。”明宏道。
晚上收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吃饭洗澡过后,明宏父母把小儿子明豪和女儿都支开,打算好好的谈一次,
他们坐在客厅主位上,明宏坐在一旁,他老婆坐在另一旁。
饭桌上燃着昏黄的煤油灯,阿咪看了儿子一眼,又看向儿媳。
她的双眼还很红肿,也不知她开着眼还是闭着眼的。
“我想问问你们,还有心一起过下去吗?”阿咪问道。
“我不想,不是,”明宏停顿了一下,他老婆立刻抬起头看向他,他继续说道,“我是从没想过要和她一起过下去。”
他的话刚落下,他老婆又再次簌簌流泪。
“你!”母亲呼一口气,平缓语气,转向儿媳妇,问道:“你什么想法?”
明宏老婆没有回答,而是转向明宏,哽咽着问道:“你,真的不会和我过了吗?”
“不过!”明宏没有任何犹豫答道。
“原来你是这般想的,”明宏老婆吸了吸鼻子,道,“我大字不认识一个,而你现在当上了中学的老师,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明白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转过去对婆婆说道:“咪,今天看戏的时候,我没忍住,我觉得戏里的人简直就是和我一样的境遇。”
阿咪不高兴地翻了一个白眼给她。
阿爹沉着脸道:“我们有像戏里的那样打骂过你?不给你吃饭?”
“没有。”明宏老婆摇摇头道。
最后,她咬咬牙,鼓起勇气说道:“可是,我感觉得到你们埋怨我,埋怨我没给你们廖家传宗接代。”
“可是你们只知道逼着我吃那些汤药,却没怪过你们的儿子。”
“你们的儿子从来就没有和洞房过。”
“我在厨房,他就在客厅;我在客厅,他就进房间;我在房间,他就在外面。”
“有时我们虽然都躺在同一张床上,但是中间就像隔着一个天空,他从来没碰过我,请问?我一个人怎么生孩子?”
阿咪惊讶地问道:“就连新婚夜那晚也没洞房?”
“没有。”
“啪”的一声,阿爹气得拍着桌子,喝斥道:“阿宏,你这操蛋货!”
“哎呦!行了行了!骂儿子有什么用,一个女人连自己的男人都侍奉不了还能说什么?”阿咪不高兴道。
阿爹叹了一口气,道:“那现在咋整?你们要考虑清楚,婚姻不是儿戏,怎么能说离就离?”
“是啊!儿啊!古人有云:糟糠之妻不可欺,贫贱之交不可弃。”阿咪道。
“我是一定要离婚的。”明宏坚决道。
他老婆眼泪又落下来了,脸上满是落寞之色。
她道:“离婚可以,你要把钱都还完给我,我就同意离。”
“还钱?”
明宏懵了,还有这一茬?
“对!你的学费,作业费,伙食费,车费。”
明宏老婆站起来走进房间里去拿了两本记录簿出来,递给眀宏看。
说道:“我十二岁就嫁给了你,就是从嫁给你的第二天开始,就出工赚钱养家、赚钱送你上学。公分从开始的三分到现在八分,分到多少番薯、多少芋头、多少木薯、多少稻谷,还有黄豆、绿豆,猫豆等等各种豆类,以及工资,上面都记得清清楚楚。”
明宏拿了上面一本记录簿,翻开一看,密密麻麻的记录各种数据。
他咽了一下口水。
他有些丧气地说道:“这这这,怎么连吃的东西也记有?你也有份吃吧?怎,怎么能也算呢?”
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留要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