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果的奶奶拿着一根木棍追了过来,她拿的木棍比她的拐杖还短些,弓着腰,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喘着粗气。
看见娇果躲在了万能的背后,她停下了脚步,道:“死丫头!你死过来!”
“我不!我傻吗过去给您打?”娇果道。
“不能顶撞大人!”万能扭头对娇果呵斥道。
“哦!”
春日听见了声响,立刻跑下来探个究竟。
看见娇果被奶奶追着打,就幸灾乐祸地笑着看着。
奶奶又往前晃了两步,手里的木棍朝着他们一丢,木棍就被抛上了斜坡,离娇果和万能还有一大截距离呢!
奶奶瞥了一眼,气得直跺脚。她看看地上,然后就近捡了一块石头就朝他们掷过去,石头离他们还是有一大段距离就掉地上了。
“噗”娇果缩在万能的背后偷笑。
“奶奶,您干嘛生那么大的气啊?”万能问道。
“你问那死丫头!”奶奶的拐杖狠狠地敲了两下地面。
“二哥,我刚刚去河里游泳,回来晚了就挨骂了!骂我什么游泳,掏鸟窝,遛狗,打架,直接把我从小到大的糗事都数落了一遍,就差尿床和敲锅盖没说了!我就顶撞了她一句,真的就一句,我说:‘奶奶您就算闲的,不会口水干吗?’然后奶奶就哭起来了,说她自己可怜,儿子没了,孙子也没了,家里没个男丁,本来就已经被全村的人都看不起了,我还不懂事!别人家的女孩都是文文静静的,贴心嘴又甜,她怎么就摊上我这么个皮猴。”
娇果清清嗓子又说道: “我又说奶奶您别再骂了,不就是要个男丁嘛!我给您找个上门女婿,保准来年生个曾曾孙出来,这样不就添丁了嘛?!她就说我想法惊世骇俗,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不要脸!然后就去厨房拿木棍要打我,我就跑出来了,就是这么回事。”
令她们家没了男丁的事好像自己也不无辜,万能此刻哑口无言来。
娇果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那边奶奶已经气得颤抖着手指着娇果:“你,你,”动了几下嘴巴就没能说出话来了。
她顿时感觉喘不过气来了,想直起腰好喘气,可惜只能挺了挺胯又弯腰下去了,她拼命要喘着粗气,却喘不出来,并且口角歪扯着,不一会儿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奶奶!”万能和娇果异口同声惊叫起来,随后瞬间蹦起来就向奶奶奔去。
“奶奶,您怎样了?二哥,怎么办,怎么办?”娇果声音颤抖地问道。
她跪在奶奶旁边,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春日也立刻奔到跟前来道:“娇果,二哥,奶奶怎么了这是?啊?怎么昏倒了?生病了吗?怎么办啊?”
“你先别哭!快点,扶把她起来,我背着她,我们先回家去!我再请医生来看。”
万能蹲下来扭过去拿住奶奶的一只手臂到肩膀上。
“哦哦!好!奶奶,我们回家!奶奶!我们回家!”
娇果和春日手忙脚乱的扶奶奶到万能的背上去。
万能背着奶奶,娇果和春日满脸慌张地在后面扶着,亦步亦趋地跟着。
娇颜正在蹲在天井里淘米准备煮饭,他们走进了家门,她看见他们的这阵仗,她就呆住了。
奶奶才刚刚追着姐姐打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得背着她回来了呢?
娇果抹了一下眼泪对着她吼道:“呆着干什么!出去,到外面的大路上看看,阿咪回来没有。”
“你快点去啊!”春日见娇颜没反应过来,也朝她吼了一嗓子。
“哦哦,我马上去!”娇颜丢下水瓢跑出去了。
“春日进来帮忙!”
万能背着奶奶进了耳房,对着春日喊道,春日立刻跨进去了。
等把奶奶放到床上躺好后,万能说道:“我去叫村医过来看奶奶,你们就在家照顾着。”
“二哥,”娇果泪眼婆娑的叫道,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
“别怕!我去叫医生来,”万能说道,“医生会有办法的。你们照看好她,我很快就回来。”
春日去打水过来给奶奶擦脸,娇果立马擦干眼泪,抚摸着奶奶的手臂,嘴里不停地叫着:“奶奶!”
春日站在旁边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娇果抹了一把泪水,说道:“奶奶您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从今以后都听您的话,再也不惹您生气了!奶奶!不就是要个男丁嘛!我们家传宗接代的大梁我挑起了!我娶亲!就算抢也要扛一个男人回来接种给您生曾曾孙!”
春日听得目瞪口呆,娇果她这是想像土匪一样强娶民男吗?
就在娇果等得耐心快要耗尽时,万能带着村医回来了。
村医给她奶奶检查的时候,娇果咪也回来了。
万能就把奶奶如何昏倒的事复述给她听,她听了就扫了娇果一眼,娇果乖乖地低着头等着挨骂。
娇果咪张嘴正想骂娇果时,医生已经检查完毕,他转过来对问道:“老人多少岁?”
道:“将近七十三了吧!覃医生,她怎么样了?”
覃医生道:“老人年纪大了,血压又高,怒急攻心,就昏倒了,也许两天后就会醒,不过也说不定,或者一个星期,又或者一个月,但是就算醒了,也不乐观,我瞧着她这是中风的征兆。”
“中风?”娇果的母亲瞳孔猛地缩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道,“覃医生,有什么药可以治好她吗?请您想办法治好她吧!”
覃医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惭愧啊!医术不精,无能为力。”
“那怎么办啊!”母亲的脸上布满了悲伤。
覃医生来的路上已经听了万能说明了情况,也了解了这个家庭的情况,此刻见到娇果咪如此,他就安慰道:“您也不必如此难过,生老病死老天早已有定数,改变不了!老人中风很常见的,你们尽孝就好。”
大家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好好照顾老人,我就先走了。”覃医生道。
“覃医生,多少钱?”万能问道,
“我给。”娇果咪说着就走出去到她房间找钱去了。
“我来给。寄……您不用去找钱了。”
万能差点脱口而出叫“寄母”了,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就把“母”字咽下了,他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散钱来。
覃医生一边从他的手里拿钱一边说道:“检查费两毛,路费就一碗素粉钱——两毛,一共四毛钱。”
“您慢走!”万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