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过去,身躯便又是一顿,停了下来。
因为莫川想到一个问题。
彼岸是什么?
彼岸是岸上,那自己莫非在河里?
他们为什么在岸上?人死便是上岸吗?自己又在什么河里?
人死之后,便是魂魄离身,要么成为游鬼,保家神,要么就被阴曹地府拘走,如何才能到达彼岸。
老爷子本就是魂魄之身,肉身早已不在,若是再死,又怎么能达到彼岸?
应该是魂飞魄散,不留一点才是。
所以那不是死后的彼岸,至少老爷子不应该在那岸上,这是一个破绽。
想到这,莫川再看那些人的脸,发现不管是生母还是生父,老爷子或是其他老祖宗,脸都变得有些模糊。
他们的脸模糊不清,看上去苍白无比,渗人无比。
心里一突,莫川认定了想法,那就是这所谓的彼岸,去不得。
那兴许是彼岸,但不是他自己的彼岸。
如果自己在河里,就应该自己登上自己这条河的岸,而不是登上其他不知名东西的岸。
登上去了,那便不是上了岸,而是成了修岸的石。
跟着过去了,就像是一块河里的石头,被扔在了岸边,那真的就是回天乏力。
心中想着,再看那些身影,发现他们的脸更加模糊,也就更认定心中的想法。
同时什么是自己的彼岸,这个问题便又随之而来。
如果前面是一条河,那么对岸便是彼岸。
所以彼岸是对面的岸,是相反的岸,那岸上的可能就是对面岸上的东西。
如今那些彼岸花的根须钻进自己的脑子里,占据每一条神经。
它们的目的是为了彻底泯灭自己,把自己当花肥或是用作其他用途。
所以它们虚构出来的彼岸,一定是对自己不利的。
不管是什么彼岸,也不管自己所见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是不能改变的。
莫川心里想着,再看那些身影时,发现那些身影的头上长满了根须,在缓缓摇摆,那些根须如活物一般,如呼吸一般,时而舒展,时而收缩,诡异渗人。
看着那些或舒展或收缩的根须,莫川眼里愈发清明。
慢慢的,那些身影的头颅变了个样,变成了一朵又一朵的彼岸花。
那些彼岸花是由血肉构成,代替原本的头颅,花瓣上皆是血淋淋的。
血淋淋的花瓣犹如一条条肉虫子,不停的扭动,而下方的身躯也是左右轻微摆动。
突然,有花朵颤动,发出老爷子的声音,让莫川赶紧过去。
莫川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些身影的后方,那里有着似能吞噬一切的黑暗。
“这些都是那些花弄出来的,它们想吞噬我的意识。”
“我见到的都是虚幻的,但我的意识是真的。”
“可能那里是一张血盆大口,我过去就会被一口吞掉。”
“彼岸彼岸,这边是对岸,所以我需要找到自己那边的岸。”
彼岸花试图彻底泯灭他,但同时给他带来了一线生机。
不对,它们似乎总会在死局里面保留一线生机。
假扮老爷子那么明显的破绽,便是那一线生机。
彼岸所说,是解脱生死,解脱之后……涅盘。
选错了,便是成了彼岸花的花肥,选对了便是涅盘,踏上属于自己的,新的彼岸!
只是自己该如何破局?
为自己保留一线生机是真,想吞噬自己,致自己于死地,也是真。
找到了生的一线,便需要自己闯过死的一线。
这是生死危机,并不是与之论道,谁论赢了,另一边便退了。
要的是自己找到路,然后冲出死局,最后死里逃生。
想清楚这些,莫川要面临的就是,如何死里逃生。
如果那些彼岸花已经知晓他的全部记忆,那岂不是就知晓了他的全部本事,甚至于知晓了他如今大概的想法。
若是如此,那便动不得手,如今的实力也不可能动手。
而且不能施展之前所会的所有门道。
要用新的东西来破局,而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那就是这些彼岸花。
而且彼岸花们知晓了他的记忆,知道了他的各种门道。
只要沾上门道,那么就会沾上自己的因果,甩都甩不开。
到时候便可以借题发挥,从这处入手,反转局势。
自己这一线生机,比想象中还要大一些。
就是这可能是唯一的一线生机,不能出半点差错,得小心再小心。
接下来,莫川便假装没有看出这些彼岸花若化身影的虚实,笑着向它们迎了过去。
看出了生路,想出了办法,自己想要探查这彼岸花的东西,就必须得接近它们才行。
而面对莫川的接近,那些血肉花瓣兴奋的颤动不已。
知道莫川的一切,知道莫川做人小心谨慎,但不管莫川此举为什么,都随了它们的意。
莫川接近这些像怪物一样的身影有目的,这些怪物一样的彼岸花,也希望莫川接近。
待来到一道道身影边上,那些身影脑袋扭动,一条条花瓣甩动不停,有的开口出声,发出莫家老祖宗的声音,还时不时用沾满血的血肉花瓣拍一拍莫川的肩膀。
莫川离得近了,也感应到属于自己门道的因果气息,同时他的眼睛盯着这些彼岸花看个不停。
他看到那些花瓣上,有些一个个符文扭动不休,像是活的一般。
将那些符文一一记下,莫川又感应着这些身影的气息走向。
表面脸上笑着,有说有笑的,慢慢的向后方漆黑而去,实则已经想着怎么解脱了。
总是有迹可循,这些彼岸花贪心。
原本想着算计算计,如今它们沾了自己的本事,便是送上门给他算计。
那些符文,又包含着生死轮回之理,等会儿头颅回归身躯,正好借着恢复生机。
随着一点点接近黑暗,莫川便也调动因果,便也用那些彼岸花的本事,融入因果之中,让因果疯长。
当然,外人所见,就是莫川一点点的被骗了过去,迈向死亡。
血肉世界之中,除了孔家神仙,其余人皆是有不同的情绪。
那几道伟岸身影兴奋不已,思维穿梭,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东岳大帝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看一眼孔家神仙,眼里有讥讽之意。
琴笛仙子抱着琴板,不停的拿琴板撞向自己的脑袋,发出惊叫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