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磅礴的京城城墙上,皇帝头戴帝冠俯视着下方的芸芸众生,一脸慈爱看向旁边长相俊逸、气质卓然的青年道:“以后我的帝位会是你的,这天下未来也都是你的,你可欢喜?”
慷慨的话语无不代表他对青年的看重,同时也像一位老父亲在自己儿子面前炫耀他一生的功绩。
但……
他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答!
只见俊逸青年沉默片刻,表情黯然道:“父皇,您忘了,儿臣已经不在人世了!”
原本脸上带着得意的皇帝顿时呆若木鸡,眼泪无声划过。
口中喃喃道:“为何……为何在梦中你都不愿骗朕一次?”
画面破碎,山河倒转、巍峨矗立的城墙就此消失!
“呼……呼……呼……”
紫禁城皇宫议政殿,伏在案几上陷入短暂睡眠的皇帝在睡梦中大口喘着粗气,眼角有晶莹的泪珠说着脸颊缓缓滴落。
“嘀嗒!”
寂静的议政殿似乎因为这一滴泪珠打破了沉寂。
处于角落的曹正淳看到这一幕连忙低下头,若是被发现甚至传出去便是置喙天潢贵胄,要掉脑袋的!
可……他又替陛下心疼!
三月前还意气风发要把最好的江山送给太子的陛下,现在近乎苍老了二十岁。
要是太子还活着,那该多好?曹正淳默默想道。
“报!八百里加急,还望陛下过目!”
一道由殿外传来的急报声响彻整个议政殿,也惊醒了皇帝。
曹正淳心中暗恨,狗东西,奏报是这种时候该送的吗?不知道陛下已经数日没有休息好?才刚睡下半个时辰你就来,你以为自己是曹操吗?
他在心里嘀嘀咕咕一通乱骂,嘴上却轻声道:“陛下,您再休息会,老奴去去就来!”
皇帝揉了揉双眼感受到脸上的一丝冰凉,无奈叹道:“唉,去吧!”
见到这一幕,曹正淳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心中发狠想道。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狗东西这么不长眼,若没有大事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了陛下,看咱家不扒了你的皮!
他知道一些朝中大臣上奏,整天把芝麻大点的小事吹成箩筐大,而且这种事屡见不鲜。
跟在皇帝身边近四十年,陪着皇帝一起长大、一起练功。
曹正淳心里没有“家人”这个词汇,在他眼里陛下就是他的家人,只要陛下能开心,让他做什么都行!
但若是有人让陛下不开心,那他就让那人全家都不开心!
他快步走出议政殿,看到殿外站着一名送急报的甲士,冷漠问道:“从哪送来的?”
“姑苏!”甲士躬身道。
曹正淳一愣立刻接过奏报,刚想打开,又把手缩了回来。
看着急报上面的红封,他脸上既纠结又恐惧,就怕看到不好的消息。
“嘶……呼……”
曹正淳一边深呼吸稳定情绪一边给自己在心里打气,肯定是好消息,一定是!
陛下文治武功世所罕见,太子仁厚无双,吉人自有天相!
颤抖着撕开红封抽出一张信纸,原本这种事不是他这个大内总管该做的,但皇帝给了他处理类似事件的权利。
独享皇恩,莫过如此!
他眯眼打量着急报内容,突然发出一声兴奋惊呼:“啊,陛下……陛下……好消息啊!”
边说边往议政殿内跑去,完全不顾大内总管形象,殿外甲士看得嘴角抽搐。
曹公公,你的深沉呢?你平日里的城府呢?
议政殿内,原本皇帝正独自神伤,可听到曹正淳咋咋呼呼的声音,不由得脸色一沉。
“曹大伴,你跟随朕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
威严的声音由内而外震荡开,夹杂着一丝天地元素波动。
若是有武极境强者在此,必定会惊呼一声,武圣强者,恐怖如斯!
曹正淳脸上笑容不减,小跑到皇帝身边抑制不住欣喜道:“陛下,真是大喜事,太子殿下有消息了!”
“什么?”
纵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帝王听到这个消息,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可下一秒便又恢复成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声音仍有些颤抖:“你说的好消息是指……”
曹正淳老脸笑成一朵菊花,难掩兴奋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太子殿下吉人天相,现在还活着,就在姑苏!”
皇帝瞳孔猛地收缩,呼吸急促道:“快……将急报给朕!”
曹正淳飞快伸出双手奉上信件。
片刻后,皇帝一字一句读完整篇急报,眼睛微眯喃喃道:“太子失忆了……”
“曹伴伴,朕让锦衣卫跟东、西二厂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
这一刻曹正淳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独到之处,身为东厂厂督的他现在感觉很凎。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头怆地道:“陛下,老奴该死,据东厂探子来报,当初的战斗痕迹被人处理过,现在还在调查!”
皇帝唇角勾了勾,眼中寒光烁烁,笑道:“朕没怪你,但……要尽快!”
……
京城某座府址静室内,此刻气氛压抑到极致,让人生出一股莫名恐惧。
“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人死没死你们都不知道?这要是被查出来,以咱们那位陛下的秉性,在场的诸位谁能保证自己能活下来?”
一名长相威严的中年男人率先打破沉寂,声音嘶哑道。
“这能怪谁?当初他已经被大龙首剑气撕碎左胸掉下悬崖,谁知道命这么大?”
“你的意思是怪大龙首对自己的实力太过自信咯?”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呵呵,不愧是龙气庇护之人,这样都能被人救下!”
一群人七嘴八舌吵个不停,坐在主位的中年人一拍桌案。
“啪!”
“够了,他现在人在姑苏,我们还有机会,上次有皇裳做保护伞,这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话音落下,气氛顿时一凝。
俄顷,有人开口道:“这次让谁出手?大龙首欠的人情可是已经还了!”
“这次该你们慈航静斋拿出诚意,也顺便让我们看看是否如你们吹嘘那般厉害!”中年人激将道。
那人冷笑一声:“好,也是时候让诸位见识一下我慈航静斋的手段了。”
……
曼陀山庄后山,隐蔽茅屋内。
王管家惊恐地看着前方略显佝偻的身影,嘴里发出“唔、唔”声。
“别叫了,等离开时少不了你的好处,把你嘴堵上又怕你难受,不堵上你又鬼哭狼嚎,真是难搞啊!”
佝偻身影发出中正平和的苍老声音,在安静的茅屋内格外刺耳。
王管家疯狂摇摆身体,心里骂道,你他娘的能不能让我去解手?憋不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