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昭抱着云溪径直去了内堂,雾气腾腾中,草木灰叹了一口气。
看见顾昭昭来了,也没什么精神。
“云溪怎么了?”草木灰放下手中失败的那一炉丹药,跟着顾昭昭来到一旁的小塌上,那是受伤的弟子休息专门的地方。
“她说没什么事,但是我看她修炼好像有内伤,却不像外力所致,想让您做一个专门的检查。”
顾昭昭蹙着眉,一向漫不经心的脸上带着担忧。
听见顾昭昭这么说,草木灰也难得重视起来。
深绿色的灵力将云溪包围,里里外外探查了好几遍,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草木灰看着顾昭昭的脸,发觉事情的严重性。
“一般来说只要有异常,我都能检查出来,而如今我检查不出任何问题,”草木灰对上顾昭昭的眼,“要么是问题重大到连我也不能解决,要么是她本身什么问题也没有。”
可如今看着云溪的状态,很明显是第一种。
“草长老,不好了,魔族发动偷袭,守在后山的弟子都受了重伤。”
顾昭昭目光凌厉带着不可置信,他们刚从后山回来,怎么会这么快又发动偷袭。
那弟子看了一眼顾昭昭的眼神很快移开,下一秒解释道:“大师姐带着小师妹离开之后,云霄大师兄被那魔头控制,打伤了其他弟子,被陌商长老关押起来了。”
“即使这样,魔族也不该攻上后山。”顾昭昭神色凝重,看着眼前过来报告的弟子越看越奇怪,“你是哪个长老座下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顾昭昭踱步到那弟子身后,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弟子面露紧张,“我只是外门一个杂役弟子,大师姐觉得眼生很正常,我对大师姐——
可是熟悉得很。”话未说完,那人便伸出长而尖利的手爪,出手狠辣朝着顾昭昭的脸袭来。
顾昭昭动作极快,擦着那黑色的手爪侧身躲过,一只手抓住那人的手肘,另一只手握拳打中那人的眼窝。
直接将人的脸打得陷出一个拳头印,像平坦的路面突然出现一个硕大的土坑。
那人一个弯腰甩开顾昭昭的桎梏,不知痛苦般继续朝着顾昭昭攻击。
顾昭昭的手仿佛被强酸腐蚀一般痛了一下,让她收回了原本紧抓着那人的手。
低头一看,手心泛着一团黑雾。
“小心有毒!”草木灰大叫一声,甩出一把白色的药粉。
顾昭昭退至草木灰身后,一把抓起云溪抗在肩上,一把抓着草木灰逃走。
几乎是两人夺门而出的瞬间,一小队魔族已经冲了过来。
草木灰心惊胆战,水云山已经沦陷了?
前门陌颜背着陌玄机,红颜泪在空中飘扬着,灵力气势十分足,漫天红绸一扬,便拍飞一排魔族。
顾昭昭目光落在那一小队魔族身上,语气低沉稳定,“别担心,顶多是一小部分魔族从后山攻了上来,还没占领整个水云山,看来是想先断了我们的补给,或者想里应外合。”
随即冷笑一声,“那也得看他们野心能不能配上自己的本事。”
陌颜看见顾昭昭,连忙向她靠近,自觉接过云溪。
草木灰长老的药粉直接让那个假扮的弟子浑身冒着滋滋的热气,那是化毒散,遇毒沸腾,然后分解。
那人叫了两声便已经不成人形,成为失去活力的朽木。
草木灰递给顾昭昭一药瓶药,“解毒丹,快点用,那人身上带着毒,时间久了恐有损伤。”
顾昭昭抓了一把扔进嘴里。
草木灰见了瞪大双目,“敷在手上的!”
然而顾昭昭手拿双剑已经冲了上去。
纯白的灵力和深绿色的灵力交织在一起散发出巨大的灵力流,波浪般在空中震荡开来。
那群冲上来的魔族霎时间都被震飞在空中,各种黑色的魔气在四散开,接着被一股强力汇聚,化作巨大的骷髅头,朝着顾昭昭几人冲过来。
顾昭昭一剑横在身前,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像一道流星冲上天空,双剑合璧,裹挟着磅礴灵力,直直朝着骷髅头的眉心插过去。
一瞬间天地都黯然起来,只剩下那道宛如青色闪电的灵力同黑气一起炸开在天际。
所有人为之心颤。
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前天边缓缓而落,脊背挺拔,拨开云雾见日光,让黑暗无所遁形。
这一小队魔族的全军覆没,让还没攻进来的硬生生顺着原来的地方退了出去。
陌商长老领着剩下的弟子从正面应战魔族大军,与之展开激战,甚至动用了星辰之力。
顾昭昭吃了瓶补灵丹,飞身去后山彻底清退那些魔族,免去自家阵营的后顾之忧。
却直接遇上了驰骛。
顾昭昭手中剑紧了紧,倘若只有那些魔族,顾昭昭有百分百的把握,如今却心中一沉。
驰骛脸上带着邪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像猫抓耗子一样看着猎物。
“不知道天生剑骨的骨头,是不是和那些修仙者一样硬。”
顾昭昭输人不输阵,“没你嘴硬。”
“呵,找死!”驰骛一把抓下覆眼的黑纱,打算用梦魇控制顾昭昭。
顾昭昭直直地迎了上去,一眼便被红光控制住。
驰骛露出自信的笑,他就知道没人逃得过他的梦魇术。
“现在你是我的一条狗。”驰骛看着顾昭昭对着她发号施令。
顾昭昭失神,“我……”
双手“哐当”一声松开双剑,向驰骛走去。
驰骛加大魔力控制,“你生来就是魔族人。”
“我……”
顾昭昭一如既往只说一个“我”便开始听不清楚声音,驰骛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要不直接被控制,要不就直接逃脱。
没见过一边被控制一边拼力抵抗,处于半控制状态的。
他忍不住去探查顾昭昭的情况,快步朝她走去,若是真控制不住,那便直接杀了,省得碍事。
他赤红的双眼贴近顾昭昭,似乎在加大魔力输入。
贴近的那一刻全无防备,被顾昭昭一张符箓贴在心口。
顾昭昭动作轻微且迅速,让人猝不及防。
驰骛还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此刻却已经不能动了。
“果然以身为饵能诱大敌。”顾昭昭弯了弯眼睛,一只手摸上了驰骛的头,“红眼怪,说谁是狗呢?”
顾昭昭也弯腰,笑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