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
街头,
阎斌拎着大包小包,亦步亦趋的跟在黄家二小姐的身后头。
想他身为上海阎家一少帅,居然沦落到跑腿的,看着前面意犹未尽的黄子慧,他叫苦不迭。
“想不到这丫头还挺能逛的,这都逛了多久了,愣是没见她停下来的意思,若非跟她有婚约,若非答应了父亲,他才懒得大白天的,跟着她跑东跑西的。”
就在他在后头腹诽不止的时候,前头逛的兴起的黄子慧突然止住了脚步,只见她甩了甩大波浪卷,接着便是眉头一蹙。
“阎斌,你还是不是男人了?要不是你答应陪我逛街,本小姐我会闲的放下悠闲的插花课,陪你东跑西颠的?眼下,这才逛了多久啊,你就累了不成?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少帅?”
黄子慧双手抱臂,脸色不耐的冲着阎斌一顿奚落,在她看来,一个大男人的体力还不如女人,简直是可笑至极!
“我的二小姐,咱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夸张啊?我陪你逛街购物已经连续一个月了,几乎快将整个北平城都逛遍了,就这样你还不满足?还要在这讥讽我是不是个男人,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本不想跟女人扯皮的阎斌,最终还是没忍住自己的脾气,冲着黄子慧就据理力争了起来。
……
“阎斌,这才一个月,你就原形毕露了?我就说嘛,这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是好东西,你阎斌也不例外哦,实话跟你说吧,我黄子慧这辈子是不会嫁人的,确切的来说是我只接受男方入赘,能听懂吗?显然以你阎家的门第,你又是家里的独子,应该是不会采纳我的条件的吧,咱们与其两两生厌看对方不顺眼,不如就到这吧……”
黄子慧毫不留情的回击着阎斌,这让自诩浪荡公子的阎斌如何能忍受,遂反唇相讥。
“黄子慧,我阎斌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像你这样难伺候的女人……呵,我也跟你说,我今儿忍下这口气不为其他,一是,谁叫咱俩之间有婚约,二是,又是谁告诉你,我不能采纳你的入赘条件?早前,我父亲他新收了一个干女儿,取名阎璟,意味着我阎斌不再是家中独子,所以,这个问题,你可以忽略了。”
黄子慧的一番话说的阎斌,升起了他作为男人的征服欲。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华而不实的少帅,很好,话说了这么多,本小姐正好口渴了,能麻烦您给我跑个腿,买杯coffee润口吗?”
说着,黄子慧抬眸看向街对面,发现有一处相对阴凉的公园,遂走了过去。
“你还杵那干嘛?怎么?阎少帅如今是体力不行,耳朵也不好使吗?我渴了……”
坐在石椅上的黄子慧,斜睨了一眼阎斌,没好气的道。
“得嘞,您请稍等片刻,本帅去去就回……”
说罢,阎斌即大踏步的转身去买咖啡了。
……
“喏,你要的咖啡……”
不一会儿的功夫,阎斌便拿着咖啡回来了,递给了黄子慧。
“嗯,没想到我出国这么些年,还能在北平这种小地方喝到如此纯正的蓝山coffee,实属难得!”
黄子慧打开盖子轻呷了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这就是崇洋媚外,在黄二小姐的眼里,是不是它国外的空气,都比我们国内来的好闻啊?你可别忘了咱们是中国人,不思报效政府就罢了,怎么还学上国外那套骄奢淫逸了?”
阎斌闻言,再次跟黄子慧卯上了,在他看来你这就是数典忘祖,出趟国都不记得自个儿姓甚名谁了?
“你有病吧?我就感慨一下,你这就给我扣上高帽子了?阎斌,像你这样的男人活该打一辈子光棍,你结什么婚呢?今儿也逛的差不多了,正好我也累了,咱们俩就此别过,see you!”
说罢,她从包包里拿出墨镜戴上,接着,扬长而去。
“诶,这女人,怎么这翻脸比翻书还快,老爹啊,你让我怎么跟她结婚过一辈子啊?更别说生儿育女了,哎……”
说罢,阎斌轻吁了一口气,接着,颓唐的坐在石椅上。
……
另一边,
没了婚姻羁绊束缚的陈梓言,带着怀孕的王雪梅到处旅行,想趁着月份不大,带她出去见识见识。
整整大半年的时间,他一直陪着王雪梅,这让王雪梅很是开心,以往的他能陪她个月余左右就很难得了,别说如今的大半年了。
律师楼,
办公室,
“陈先生,您吩咐我将您名下的产业挪一部分出来,我已经划分好了,若有不足的地方,请您指出来,我也好及时修正……”
说着,韩律推了推眼镜框,恭敬的将文件递于陈梓言道。
“嗯,没问题,你的能力我还是信得过的,韩律,在孩子还没成年之前,其母只可享受每月的生活费,别忘了把这条给我加上。”
因着王雪梅怀孕了,他便想着除了暗香花店外,将自己名下众多的产业中,挪出一部分给她和孩子。
又思及王雪梅如今年岁还小,唯恐她不会善加管理产业,因而,他委托了业内有名的韩律为其制定条约。
……
黄家,
大厅,
黄兴河翘着二郎腿,正在翻看着每日的财经报纸,这时,只见黄子慧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爹地啊,我不要嫁给阎斌,像他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让我怎么跟他做夫妻啊?”
黄子慧说着便将手中香包一甩,接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冲着父亲黄兴河大声说道。
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女儿,黄兴河不由的皱起眉头道:“慧慧,你又怎么了?我看你出门的时候开开心心的,怎么一回来就摆了一张臭脸,这是谁又惹你生气了?还有,这是你爷爷他在世时给你定下的婚约,由不得你任性。”
“爹地啊,我跟他压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不了解我我也没兴趣了解他,这世上任何一段关系,它起码得建立在彼此都有好感的份上吧?您都不知道他说的那些话有多难听啊,他居然讽刺我崇洋媚外……真是可笑至极,就因为我感慨了一句,在北平这种小地方能喝到纯正的coffee,就活该被他扣上崇洋媚外的帽子了?他怎么敢这么羞辱我的?就凭他是阎家少帅吗?呵!”
黄子慧一股脑儿的发泄着,阎斌带给她负面的情绪。
……
“慧慧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几的大姑娘也该懂点事了,像你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有的早当妈了,阎斌这小子说话可能直了点,你多担待嘛,再者他阎家在上海滩有权有势的,你跟他这门亲事若是成了,与我黄家亦或你都有好处的,但若是你不愿意与阎斌结婚的话,爸爸不介意将黄家的继承权交于你哥。”
黄兴河耐下性子,将她与阎斌结婚的利弊,一一剖析给她听,末了,见她依旧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他唯有抛出继承权诱惑她。
“爹地,您说的话,我理解了,我会好好考虑的,这逛了一天街我也累了,我上楼补觉去了,晚饭不用喊我,我不想吃也没胃口……”
黄子慧咬了咬嘴唇,似乎是认清了现实,刚才还气鼓鼓的她,这会变得无比安静。
说着,她整个人怏怏不乐的,朝着楼上房间走去。
……
“诶,这又是怎么了?这丫头看着很不对劲啊?谁又惹她生气了?”
黄子慧前脚刚走,后脚沈婉珍自厨房走了出来,见她一副不快的模样,遂带着疑惑看向丈夫黄兴河。
“还有谁敢惹你的宝贝女儿?还不是阎斌那臭小子,真的是老阎也不知道咋教的儿子,就他这种性格,若是没有婚约在身的话,想娶我黄兴河的女儿,他下辈子投胎吧,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若非我跟老师在这个节骨眼竞选总理一职,也不想委屈了她,唉,希望她能理解我这当父亲的一片苦心……”
黄兴河说着,也没心思再看报纸了,一把将之拍在茶几后长吁短叹起来。
说实在的,阎斌这小子除了脾气直一点说话不中听一点,其他方面绝对没什么好挑剔的,做他黄兴河的女婿很适合,但却不适合做慧慧的丈夫,可谁让俩人有婚约在身呢?
……
尤其这婚约还是父亲,她爷爷在世时就给定下的,他身为人子是绝不会推翻这桩婚约的。
“老爷,慧慧是大姑娘了,她如今可能不懂,但将来一定会理解你的苦心的,毕竟,咱们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希望她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好啊,阎斌这小子,我虽没见过他小时候的脾性,但观其他如今的待人接物,也不失为一个好女婿人选……”
见丈夫黄兴河一脸的落寞,沈婉珍即贴心的抚上他的后背,轻拍着安慰道。
“爸,珍姨,我回来了……”
这一幕温馨的画面落入办公回来的黄子睿眸中,只觉得莫名讽刺,碍于礼节他遂冲其点了点头,而后朝自己房间而去。
……
“这小子,来黄家都多久了?一句母亲就这么难出口?”
黄兴河对儿子的态度很是恼火,本想责备他几句,又考虑到他母亲早亡的因素,便又按捺下脾气。
“老爷,这么多年过下来,我都已经习惯了睿儿对我的态度了,您怎么还不能释怀了?再说了,你们父子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无谓为了一个称呼,又把关系给弄拧了……”
面对沈婉珍一如既往的大度和温和,令黄兴河更觉愧对她,毕竟,她沈家乃是名门望族,能嫁给他属实是他高攀了。
不同于黄兴河的愧对,沈婉珍却是嗤之以鼻,她并不稀罕黄子睿会喊她母亲,别人的孩子怎么养都养不熟,唯有自个儿的女儿才是她立足黄家的根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