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街道上。
曹流独自朝着城东掠去。
经过一番并不挣扎的思想斗争，他决定暂时放大师父一马。
不过为了鞭策这家伙，曹流要求大鹅在一个月内突破到神力圆满。
否则，下次去危险地方还得带着它。
毕竟，他又不是做慈善的，大师父前后吃了那么多资源，既然今日没能派上用场，至少得在其他方面展现出更大的价值。
究竟是成为功夫白鹅，还是铁锅上的炖大鹅。
选择权落在这家伙自己身上。
有句话怎么说：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
一路飞掠，曹流抵达兴业河的一处河道。
他居高临下，望着深不见底的河水，如果细细去闻，还能嗅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恶臭，就像是尸体腐烂发出的味道。
事实上，兴业河还真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
平日里帮派火拼，死伤的帮众大都直接倒到河里；
城中百姓生老病死，买不起棺材而被迫水葬的；
还有武者间的仇杀，深不见底的大河也成了绝佳的销赃窝。
经过上百年几代人的积累，这河底下怕是早就成了白骨浇筑的乐园。
真要诞生什么稀奇古怪的生物，也不是怪事。
曹流默默抬手，将冰龙柱变小取出，握在手里。
哐当！
随着元罡灌注进去，冰龙柱光芒闪动，很快以曹流为中心，隔空形成了一个球形的屏障。
这下，一切恶臭就都被挡在外面。
曹流满意点头，旋即纵身一跃，跳进了兴业河底。
咕噜咕噜……
黏稠而黢黑的河水，中间不时游出三两只小鱼，一个个生得奇形怪状。
有的头顶如尖刺，有的身体鼓得像气球，无一例外都充满了攻击性。
这河里的鱼虾常年靠着吃尸体为生，对人肉的味道格外敏感，每一只都可称作“食人鱼”。
所幸，冰龙柱将曹流属于人的味道掩盖住，这才没有引来大规模鱼群的攻击。
饶是如此，还是有几只不怕死的，看到冰龙柱这个奇特的光源，直接一股脑就撞了过来。
曹流面不改色，十指拨动，一道道剑芒随之射出，直接将鱼隔着屏障给震死。
他口中含着一颗乌丸，是用来追踪“巡游虫”气味的。
经过前期一个多月的不懈探索，大大小小的巡游虫前仆后继，也算替曹流初步绘制了一份简易的“兴业河妖魔分布图”。
他一边避开巡游虫味道稀薄的地方，一边朝着城东河口的方向靠拢。
按照文献记载，丁家故道的出口落于兴业河改道之地。
这城东河口，在改道前就属于城外的范围。
如果故道真的还在，那最大可能就是在这附近。
……
莫约半个时辰。
这里的河水逐渐变得澄澈，河上有一道道硕大的黑影，正缓缓沿着河面移动，大概是常年靠在河口的那几艘大船。
除了游船，河口旁密布着的客舍与勾栏，星星点点火光映在岸边，提供了几分安全感。
曹流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他伸手入怀，将控制七星飞钉的木片与冰龙柱分别握在两手，整个人的气势也逐渐暴涨起来。
曹流目视着河底的一个方向。
漆黑之中，有一对翡翠般的巨大瞳目正注视着他，仿佛其下还掩藏着巨大身躯。
轰隆隆！
汹涌的水波翻涌，宛如大浪滔天向着四面扩散，引得河面大船颠簸不止，隐约还能听到清脆的跳水声，呼救声。
岸边夜集的灯火似乎也因这突然的骚乱，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曹流立于水下数十米外，冰龙元罡萦绕周身，散发出绚烂辉光，照亮了这水中的庞然巨物。
长三十米，宽五米，皮肤金黄，身体胀如皮球，三条腿长而有力……的一只蛤蟆。
准确地说，这是一只十分罕见的三足金蟾。
所谓，二条腿的人好找，三条腿的蛤蟆难求。
坊间传闻里就流传着金蟾能口吐金钱，是祥瑞之兽的说法。
不过，以面前这金蟾展露出凶狠模样来看，曹流就是想将其当成祥瑞也做不到，说不得自己此刻就被当成供品了。
既然这样，那还管个屁的祥瑞，杀了就是。
他目露冷意，冰龙柱表面华光闪烁，越变越大，其上响彻贯雷的龙吟。
三足金蟾身形暴起，体表绽放出绚烂金辉，宛若实质，密密麻麻撞在冰龙柱形成的屏障上。
砰！砰！砰！
由冰龙柱生成的屏障面对这碰撞，纹丝不动。
曹流则抓住这个间隙，脚下如踏清风，抡着冰龙柱瞄准金蟾的脑门砸下去。
他全身气血翻滚，手臂上细密的血管与肌肉交织，爆发出万夫不当的绝世武力！
一击之下。
金蟾庞大的身躯被深深砸向河底，但有着河水抵消力道，金蟾事实上没有多大的损伤。
不过，曹流这一击却彻底将它激怒了。
金蟾再次飞回，脸上的腮帮子蓦然鼓起，一股恐怖的洪流顷生出，好像翻江倒海一样。
曹流周身有屏障护持，尚可保持不退，但原本聚拢在他周身的河水却在一瞬间被倒掀出去，好像有无数道飓风在河底同时席卷。
万顷河水逆流而过，就像是硬生生被从此界切割开来一样。
三足金蟾的威势仍然在升腾。
曹流知道不可放任下去，他甚至从这气流中，察觉到一丝足以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力量。
即便只是预感，但他丝毫不敢去赌。
曹流毫不犹豫捏紧木片，很快便有一根根无形的飞针荡出，仿佛无视了万千河水的阻隔，来到金蟾的近处。
啪！啪！
两道清脆的响声传出，周围的河水立即恢复原状。
再看金蟾，它两颊的腮帮子骤然变瘪，取而代之是两道清冽的血柱，向外喷出大量暗沉的鲜血，里面似乎还掺杂着几分腥臭。
曹流融合过“初阶炼丹术”，嗅觉异于常人，一下子就闻出了异样。
“中毒了？”
这三足金蟾不知从何而来，而且身上带着一种后天的毒素，恐怕背后另有隐情。
曹流脸色变得凝重。
不过，他显然没忘记更重要的事情。
“趁你病，要你命。”
曹流五指戳出，化作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几乎不受阻挡，切豆腐一样将三足金蟾的身体分割成无数脍。
整个过程显得轻快自如。
最大的原因是这金蟾，其本身不过是元罡中期，而且还有毒在身，先前发动的洪流就是它的最大底牌。
当其血肉撕裂，就有一颗蛋状的金珠掉落。
曹流对这种东西是最熟悉的，黑狐有狐珠，这个想来就是蟾珠，他不由眼前一亮，抬手过去就准备捏碎！
这时，武道神球嗡鸣一下，紧接着有一行字福至心灵。
【吞海魔鲸（崽）】
还不待曹流做出反应，面前的金蟾尸体又被一抹金光笼罩，紧接着分解成上千道金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涌入他体内。
这时，冰龙元灵显化，仿佛与这金蟾做着斗争。
曹流不由生出几分熟悉之感。
上一次，他参悟冰龙的神通“冰狱龙煌”，好像也是这般光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