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聂晨曦家出来,白璧微想了想,给邓天垣打了个电话。
聂晨曦的事情,是邓天垣一直以来的担忧和愧疚,现在,知道他生活得如此美满,天垣哥哥才能真正的放下心来吧。
打完电话,发现大家三三两两的在前面走着,只有苏雁邱,始终默默的走在她身边,她的外侧。
似乎,是在沉默的保护着她。
溶溶月光下,一切都变得如此轻柔美丽,包括心情。
白璧微侧过头,静静的望着苏雁邱。月色之下,他俊美的脸庞蒙上一层清霜,不觉冷肃,却愈发丰神如玉。
谢谢你……白璧微在心里暗暗道了一声。
苏雁邱觉察到她的目光,略略止住脚步看向她:“怎么了?”
“没什么。”白璧微轻轻一笑,“只是,很高兴。”
高兴大哥现在的幸福,高兴天垣哥哥终于可以放心,还似乎,高兴,现在,身边有你。
“是啊,确实值得高兴。”苏雁邱不知道白璧微的想法,可是聂晨曦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他终于可以重获幸福,是他们所有人的心愿,“大哥大嫂和小暑宝宝以后都会这么幸福下去,也不会再和人有什么争斗,你放心吧。”
白璧微心里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竟然知道她的担心?一直以来的担心?
是啊,如何能不担心?自从知道邓天垣寻找的人是聂晨曦,也知道聂晨曦对自己父亲有过救命之恩,她对他就一直异常关注。
尤其是后来,两人一见如故,相知默契,彼此都把对方当作肝胆相照的好友,白璧微当然更加希望聂晨曦能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只是,风无影他们两人终究是对立双方,如果真的再起争端,白璧微如今的身份位置,只会让她左右为难。
幸好出于各种原因,也可能还有不忍令她难过的因素在其中,聂晨曦和风无影两人很有默契地选择了忽视对方,息事宁人。
或者真如苏雁邱所说,不会再有争斗。
所以,她也该放下心来了。
不自觉地抬了抬手,白璧微向苏雁邱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手指猛然僵住。白璧微突然意识到,她竟然是想要把自己的小手放入苏雁邱掌中。
自嘲地笑了一笑。是不是今晚的夜色太温馨,抑或是月亮太美丽,让她的心境也变得软弱,所以才会这样靠近苏雁邱,想要汲取他身上更多的温暖?
他向来对女生敬而远之,又怎么会容许她这样无礼的亲近呢。
上次要不是她烧得不省人事,也不可能那样靠近他吧。
却不知道,月光之下,清美如莲的她,让苏雁邱险些忘情,如果不是意志力惊人,几乎要情不自禁地拥她入怀。
就在这一闪念间,本来可以彼此靠近的两人,却又再次远离了。
沉默了一会儿,白璧微平静了一下情绪:“好了,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伤感了起来呢?刚才我还在想,缘份真是件很奇妙的事情,大哥和大嫂只是相处了那几个月,就能够相爱至深,现在连宝宝都有了,真的是很奇怪呀。”
苏雁邱早就已经稳定住方才凌乱的思绪,闻言微笑道:“是啊。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理论,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只是一段圆弧,来到世上就是为了寻找另一段,能与自己组成一个圆圈的圆弧――或许大哥大嫂就是其中很幸运的那两段,恰好能够组成一个完美的圆吧。”
白璧微若有所思:“那么,这世上所有的夫妻,都是对方最适合的那个圆弧吗?”
“或许,并不都是。”苏雁邱略略迟疑了一下,“可能有一些并不是最合适的,勉强能够拼凑在一起,但是在长久的相处中互相磨合互相适应,终于形成一个大致的圆。”
“磨合适应?”白璧微低低叹了口气,“磨平自己的棱角,改变自己的形状,那个过程,难道不痛吗?”
苏雁邱一时无语。
应该会痛吧,可是,为了心爱的人,一切不都是值得的吗?
“还是,为了所谓的情意,可以甘心放弃一切,改变自己?”白璧微的声音渐渐有些渺远,仿佛是在询问,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苏雁邱的心,似乎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她才多大年纪,正应该是风华正茂满心憧憬的时光,可是她为什么,已经对情感失去了信心?
她又到底经历了什么?
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怜惜和心疼,苏雁邱的呼吸有些不畅,许久才轻声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又何必为旁人担忧呢?”
白璧微略带一丝奇怪的看向他:“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各扫门前雪的人啊。”
在她眼里他有这么博爱吗?苏雁邱有些想笑:“很多事情本来就不是能说清楚的,你觉得他们为了对方改变是一种折磨,可是他们或许乐在其中呢?”
白璧微默然。彼之毒药,我之蜜糖;彼之敝草,我之珍宝,不外如是吧。
或许在他们眼里,那样的生活才是幸福呢。
“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每一段圆弧都有好几段可以和它拼凑起来,只是看缘分深浅了?”不愿让气氛太过凝重,白璧微歪头想了一下,笑得有些调皮,“怪不得男人都喜欢三妻四妾呢,原来是因为他可以适应很多的圆弧啊。”
“原则上来说,女人也可以适应很多弧。”苏雁邱微笑,“虽然薄幸男儿不少,可你也不能这样一下打击一大片啊。”
“你不算。”白璧微很快地认错,苏雁邱心里刚刚一喜,以为是在夸奖自己不会花心滥情,却听她继续道,“你这种老不咔嚓眼了还混不上女朋友的没有发言权。”
苏雁邱默了默,深深感觉被打击了。
“不过说起来,苗疆的蛊还真是个好东西。”白璧微想起什么,“我记得看过一部小说,苗女给人下蛊以后,男子不变心则已,一旦变心就会猝死,尸检看起来就像是心梗一类的突发病,是不是真的很神奇啊。”
“是啊。”苏雁邱微笑着赞同,思绪却有些飘远了。
白璧微,她就像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巫女,是不是在他不知道、而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不小心给他下了蛊?
否则为什么,他眼里心里,只能容得下她一个人呢?
据说那蛊一旦种上就是一生一世,为什么他并不觉得担忧恐惧,反而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