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考试了,解剖课本一天也看不了几页,白璧微没有办法,只得在宿舍里大放厥词:无论头上是怎样的天空,我准备承受任何风暴。
衣竹翻翻白眼,不想理她。
其实也不是不想看书,只是,静不下心来。
再有几天,就是……
这一星期白璧微都是缩在宿舍里不愿出门,以前经常在图书馆或者公共教室遇到,这周她却没有出现,苏雁邱心里也莫名地有些烦躁。
边走边默默地想着心事,回过神来时,苏雁邱发现自己原来一直沿着河岸走的,已经快到怀忧林了。
怀忧林……忘忧萱草也不能让她忘记忧愁吗?
说不出为什么,苏雁邱就是感觉到白璧微现在有什么事情。
或许她的心里,真的是悲多喜少,愁多乐少吧。
就算遇见了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或者帮助她什么,可苏雁邱,就是想要找到她。
至少在她难过的时候,可以默默陪在她身边,哪怕,并不能为她分担一丝一毫。
出乎意料的,白璧微并不在河边。
她时常一个人出去,苏雁邱猜想她今天可能去公园或植物园走走散心,却又不知该去何处寻找,只得闷闷地在河边坐了许久,几次掏出手机想要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最终却只能放弃。
就算找到了白璧微,他又能说什么?说自己担心她?还是,挂念她?
苏雁邱无奈苦笑。
回到宿舍时已是下午三点钟了,苏雁邱没有胃口吃东西,倒头就睡下了。
说是睡觉,其实辗转难眠,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的小睡了一会儿,却又被人推醒了。
苏雁邱睁开眼睛,见张宇苍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老兄,你是扮酷呢还是玩深沉呢,中午不吃饭,下午躺这儿睡觉,已经复习好了?”
苏雁邱坐起身来,笑了一笑:“有些累,就睡下了,几点了?”
孔若青:“六点。是不是不舒服啊,你从来不这样的。”
苏雁邱淡淡一笑:“没事,你看我像得病的样子吗?”
张宇苍在一旁笑:“要说有病也是心病!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失恋了?”
苏雁邱经常有小女生倒追,宿舍里一群光棍相当的羡慕嫉妒恨,现在逮着机会当然要笑话他一通。
苏雁邱莫名其妙:“哪儿跟哪儿啊,我少吃一顿饭多睡一会儿觉,怎么就是失恋了?”
张宇苍:“别人少吃十顿饭多睡十天觉也没什么奇怪,可你做什么都循规蹈矩一板一眼的,有这么一次就太奇怪了。”
苏雁邱心底一动,竟然有些出神。
今天确实太过异常了,难道说,她对他的影响已经如此深切了?
下意识地掏出手机,见她更新了状态:吃饱喝足,晚上好好学习!
后面还有个大力水手的标志。苏雁邱不自觉地笑了,弧线优雅的唇角勾起一抹暖意。
暗笑自己多虑了,她失踪一天本来就很正常;并且,她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也跟着学会了天马行空随心所欲,难怪室友们都怀疑他出了问题。
失恋?苏雁邱苦笑。即便是“失恋”,总也比单恋、或者暗恋要来得好一些吧。
虽然得到了白璧微的消息,苏雁邱的心情却并没有好起来,总觉得胸中似乎有些郁结。快到十一点熄灯时间,梁鸿飞哇哇大叫一通晚上状态不好才看了二十页,拉着他去3502教室继续看书。
三号教学楼五楼上的两间教室都是由办公室改建的,可以自己控制熄灯时间,比别的教室便利多了。苏雁邱知道梁鸿飞去3502看书倒在其次,主要目的还是想同桑兰雪一起回去,否则他怎么不去3501?不过苏雁邱也想去看看白璧微怎么样了,两人一拍即合,收拾课本到了五楼。
教室里人并不多,除去在图书馆的,剩下的大都回宿舍了。
白璧微坐在倒数第三排的左边过道旁,桑兰雪和她隔着过道,都在静静地认真学习。
看到她的一瞬间,苏雁邱烦躁的心情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有什么一直悬着的东西轻轻落地,踏实了,也安稳了。
*****
梁鸿飞走过去坐在桑兰雪前边,苏雁邱就顺势坐在他的左边,白璧微前面。桑兰雪低声问:“你们怎么来了?”
梁鸿飞晃晃手里的课本:“看书呗――后天就要考试了,我还没看完呢。”顿了顿道:“你们后天考什么?复习得怎么样?”
桑兰雪:“系统解剖。我基本还行,第二遍快看完了。”
梁鸿飞:“你们现在这几门课不算难,看两遍就没问题。”转过头去问白璧微道:“你看了几遍了?”
白璧微抬起头来见是他,倒是给吓了一跳:“你来干嘛?”
梁鸿飞嘿嘿一笑:“学习嘛。刚才我问你看多少了?”
白璧微:“书就摆在这儿,你自己不会看?”
梁鸿飞看看她没翻几页的课本:“我难道不知道没看几页吗,还用问你?我是问你看的第几遍!”
白璧微不想和他吵架:“第一遍。”
“从后往前看的?”
“从前往后。”
梁鸿飞和桑兰雪面面相觑,桑兰雪也不知道白璧微复习了多少,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大惊失色:“后天就要考试了,你才看了这几页吗?”
白璧微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梁桑二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课本复习一遍至少要四五天,她只有明天一天的时间了,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打算及格?
苏雁邱却是能够理解。如果上课好好听讲的话,凭着白璧微的聪明,稍微翻翻重点就可以考过。梁鸿飞却是急了:“那你怎么办?”
“一页页看呗,还能怎么样?”
“一页页看?”白璧微气定神闲,梁鸿飞却不由替她捏了一把汗,“能看完吗?”
“看多少算多少吧。”白璧微还是不慌不忙。
“你――”梁鸿飞简直拿她没辙,“让雁邱帮你划重点吧,你也知道哪儿该看哪儿可以不看。”
白璧微:“谢了,你怎么不问人家雁邱同不同意?”
苏雁邱拿过她的课本:“一年没有看过了,恐怕忘了许多,我记得多少就划多少吧,如果帮不上忙你别怪我。”
听一个学霸如此谦虚,让梁鸿飞这种学渣心里如何能平衡:“不用假客气了,当年你恨不得门门功课满分,帮白璧微划划重点总没问题吧。”
白璧微:“那就有劳雁邱了,改天请你吃冰淇淋。”
苏雁邱笑笑:“好呀。”打开课本看了一遍目录,凭着记忆将考试重点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