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还沉浸在喜悦中时,赵维之已经连人带马已经跑出皇庄的大门。
一骑绝尘,远远的将他们甩在后面。
唐尧其尔康手伸在半空,“他……他……”嘴皮抖动,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叹息。
“唉!”皇家出品,就没一个简单的。这个早早游离于皇权之外的小皇子,也一样。
刘有声拍拍唐尧其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他。
赵玲之冷眼看着他们,嘲讽一笑,想摘桃子,也不看他们同不同意。
再见到福乾帝,发现福乾帝的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福乾帝慈爱的摇头:“说什么万岁,哪个皇帝能活到万岁。”
“起来吧!”
已近傍晚时分,宫灯次第点亮,皇宫之中的景色,似乎在记忆中有些模糊感。
“刚回来,辛苦了。先陪朕用完膳再说。”
福乾帝没给赵维之说话的机会,直接吩咐人传膳。
“方喜,端上来吧。”
“喏!”
十几个宫女太监鱼贯而入,一份份玉盘珍馐按顺序放好。福乾帝拉过赵维之的手,感觉到其手掌上厚厚的一层茧,脚步微微停滞,面不改色的拉着赵维之直接就坐。
“来,尝尝这个,这个也来一块。”
赵维之诚惶诚恐,吃的很不是滋味。
福乾帝亲自为他夹菜,传出来会引起多大的风波,有多大麻烦,他不敢想象。
好在福乾帝夹了几筷子之后,就停止让人胆战心惊的行为。
食不言,一顿饭吃的极累。
饭后茶水,赵维之连着那口堵在喉咙的的那口气吐出来,感觉舒服许多。
福乾帝状似在把玩茶盏,实则在暗中关注赵维之。
“你很紧张。”
赵维之觉得有些委屈:“父皇,儿臣应该不紧张吗?”
很难做到好不。
赵维之的话有撒娇,有埋怨,有委屈,唯独没有惊喜,没有怨恨。
“你在害怕。”
“是,我在害怕。父皇,儿臣想活得久一点,能去看遍大好河山的波澜壮阔。”所以父皇,不要这么玩,心脏受不了,年纪轻轻的,它都快罢工了。
赵维之不想试探来试探去,仗着年纪,仗着身份,更是仗着一丝宠爱,直言不讳。
福乾帝微微笑道:“维之不喜欢这里?”不等赵维之回答,福乾帝苦笑道,“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后来……”
只是后来,不得不挑起王朝的重担,将往事埋葬在青春年少最好的记忆中。
“你的想法,朕知道,朕不会逼你,但你也不要让朕失望。”
赵维之跪地:“儿臣绝不会让父皇失望。”
那个位子,谁想要谁要去,他可不想要。苦哈哈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天还只能在一个地方打转。
是天下的主人,富有四海,却从没有机会去亲眼看看他的天下。
皇宫,不过是大号的牢笼。
父子俩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重。
福乾帝苦笑,往事不可回忆,他这是老了么?竟然想起年少时的梦想,可惜,被拦腰折断的梦想不再是梦想,是遗憾。
“说说吧,你这么急急忙忙的回宫,有何要事?”
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模样,被御史知道,都得说他形容不整,有碍瞻仰。
特别是在圣上面前,圣上是他父亲,那也不行,圣上先是君,才是父。
顺序不能乱。
赵维之跪下来,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墨迹的纸张,拴手举过头顶。
“儿臣恭喜父皇,在父皇的英明领导下,今秋,阙坪山皇庄水稻种植亩产最高三百五十八斤。”
福乾帝一下坐直身体,“多少?”
他怀疑自己没听清,方公公也是一整个震惊脸。
“亩产最高三百五十八斤。”赵维之重复。
福乾帝猛地站起来,一把接过那页薄薄的纸张,,直到看清上面的字迹。
字迹清晰可见,上面罗列的数字整整齐齐,上中下等田地分开排列,还贴心的列出现有种植方式和原有种植方式的对比。
这种记录方式很熟悉,上一次赵维之送进来的也是这样框架模式,看起来一目了然。后面太子送进宫的,也是这种。
“这是真的?”
福乾帝眼中精光迸射,声音变得极其威严,一双凤目不怒自威的盯着赵维之,那张纸上的东西对他的统治而言,帮助极大。
事关天下黎民百姓,他不容有一丝差错。
“最高亩产三百五十八斤,没有错。”
良久之后,福乾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方喜,准备一下,明天朕要去看看。”
三百五十八和一百四十五的对比,更夸张点,是三百五十八和八十八的对比,前者是后者的几倍有余。
想想前朝,有位老农连续几年种出的稻子,亩产达到一百五十斤,还受到皇家的赞誉。
而现在……
“起来吧!”
赵维之站起来,垂首站立在一旁,表情无悲无喜,黑瘦的脸上,曾经被人嘲笑的婴儿肥早已消失不见,脸部轮廓和福乾帝越来越像。
福乾帝看着自己的小儿子,他是从上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小时候的赵维之非常受宠,福乾帝子嗣并不艰难,甚至可以说是充沛,但在赵维之出生的时候,因为亲手抱过的原因,福乾帝还是结结实实的宠了好几年。
即使到现在,福乾帝也并没有苛刻哪一个孩子,除了对太子关注多一点,其他孩子都是平等视之。
因为赵维之是小儿子,比别人多宠了一点。
“去见见你母妃吧,你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还有你三皇兄也是,你母妃在宫里会有些无聊,对你们的思念也不少。”
赵维之恭敬的退出来,等后面之人回去的时候,他往后张望,殿内灯火通明,人影传动。
赵维之现在九岁,晋安王朝所有皇子女在十岁以后,就要搬出母妃所在的宫殿,另辟宫殿居住,大婚前后,才会选择在外开府。
没有人随同,赵维之一个人静悄悄的穿越御花园,给淑妃摘下一朵最艳丽的花朵,拿着朝景仁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