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几天里,许然几人,针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做了很多种预案。
在最坏的情况下,在卫之琢进门的那一刻,一名全须全尾的邪神会狞笑着出现,施展出不可思议的手段,干掉他们。
——这种情况下,卫之琢也不必掩盖她“剑仙”的身份了,她会瞬息之间拔出泣歌,用“瞬”抵达邪神身前,发出直死一击,盖铭轩会立刻赶来,争取控制住场面。
但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小。
在其他的大部分情况中,大卫都有重要的戏份,比如,他是邪神转世、他是隐藏很深的邪神信徒、他早就被寄生了等等……
而每种情况,都有对应的方法。
许然快如闪电地从扳指中取出一枚特制圆片,朝雕塑方向抛去,圆片平平飞出,粘在地板上,细碎的微光闪烁,指示灯依次亮起,无形的力场瞬间张开,约束住邪神雕像。
小巧的雕像在空中悬停。
皇后玛格丽特朝空间裂缝侧飞扑过去,右手纤长的五指前伸,别住即将闭合的裂缝,左手抛出一枚摄像头,摄像头很小很小,伪装成米粒,足以确保它不被发现。
在抛出摄像头后,皇后左手继续前伸,半个小臂伸入空间缝隙里,她在尝试能否侵入空间,但空间的排斥之力太强,她深伸入大半个小臂之后,指尖无法再前进一步。
皇后手指在另一侧空间中乱抓乱晃,想抓住点什么东西,但扫来扫去,都是虚无的空气。
空间的排斥之力越来越强,皇后苦苦支撑。
在皇后即将力竭之际,她的食指忽然碰到什么东西,硬硬的,不是空气的质感。
玛格丽特大喜,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手掌前进了几个指节的距离,大拇指食指刚好能捏住那截物体,伴随着“滋啦”一声,皇后被弹出了空间。
皇后噔噔噔后退几步,精疲力尽地勉强站稳,这才看向手中。
那是一张台历。
此时,李君影已经走到邪神雕像前,打开一只比雕像大几圈的盒子,盒子内外壁,有反信息传递屏障的金色波纹闪耀。
他一只手托着盒子底部,一只手捏住盒盖,把盒子缓缓朝邪神雕像凑过去。
在整个过程中,李君影屏住呼吸,专注地看着邪神雕像,情况一有不对,他会立即后退,同时,在走廊警戒的祝微烟会迅速赶来。
寄生与兽欲之神雕像安静的悬浮在空中,没有任何动静。
随着“啪”地一声轻响,力场被关闭了,在重力的作用下,邪神雕像继续朝地面下落,但坠落中途,一只盒子杀出来,截断了预定路线,在邪神雕像进入盒腹之时,盒盖翻转,严丝合缝地扣上了。
金光大放。
“我这边没问题。”李君影这才吐出一口浊气,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盒身,确定没有缺漏、破损或鼓包的现象,才把注意力移开,转过头来。
皇后手中正拿着一张台历。
“台历?”李君影皱眉。
“台历,不过是昨天的。”许然接话,他正站在皇后身旁,检查那张台历。
即使他对纸张没什么研究,也能看出来,这页纸张很不一般——在台历边缘,镶着精细的金丝,如果仔细看的话,在本来就够细的金丝上,还刻着花纹。
“只是台历?”李君影皱眉。
“应该……是吧。”许然不是很确定,“特制的台历。我叫祝微烟来看看。”
他走到门边,朝祝微烟招招手,祝微烟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于是她放弃警戒,小跑过来。
“真是的,为什么一定要我警戒啊?没意思。”
她小声抱怨,“我还想着,要是发生意外情况,能痛痛快快打一架呢。”
许然无奈一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卫之琢、李君影三名纯洁者必须同时在场,而皇后又具备独一无二的侵入空间之力,祝微烟虽然很强,但以排除法的角度一一排除过来,负责警戒的,只能是她了。
祝微烟刚进门,就看到李君影手里的盒子。
“在这里面了?”
祝微烟问。
看到李君影点头后,她打了个响指,金色文字汹涌溢出,化作粗大的锁链,一层一层箍住了盒子,之后,才看向其他人。
“日历?”祝微烟发出和李君影一模一样的疑惑。
“我从另一个空间抢来的。”皇后解释道,“当时,我只摸到了它。”
在此之前,卫之琢一直精神紧绷,提防着可能的袭击,在祝微烟到来后,她的神情终于放缓。
“捏着这页日历,先别动。”
卫之琢对皇后说,她谨慎地取出一份证物袋,示意皇后把日历放进去。
“这可能是一个重大线索。等我们离开后,调查一下台历上有没有指纹。”
之后,李君影拿出仪器,试图接收米粒摄像头的信号,但失败了。
“信号传不过来。”
他看着接收器屏幕,漆黑一片,这是没有信号的标志,“可能被空间壁阻隔了。”
随着李君影和卫之琢把相应的收获塞入储物空间,这次调查,正式宣布结束。
之后,祝微烟卫之琢和玛格丽特在神秘事务研究所继续待着,看看还有没有后续变化,李君影沿着楼道走过去,仔细检查每一间教室的装修问题,许然则尽心尽力盯着他。
“我说,我们一定要这么做吗?”
许然倚在白墙上,叹了口气,“就不能找个理由,溜出学校?”
“做戏要做全套。”李君影举起扫帚,把角落中的蛛网掸下来,他完全融入了装修工的角色,并且超额发挥,把清理工的活也给干了。
“你是怎么认为的?”许然问他,“你觉得,我们把雕像取走,这里的污染会停止吗?”
“我不知道。”李君影摇摇头,“得等我们回去研究一下才好说。”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寄生与兽欲之神,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他补充道,“要是没有后续线索,我们可以试着找找寄生与兽欲之神的信徒。”
——后续线索,在回到依云市的几天后就出现了。
“许然,你来看。”
李君影抱着笔记本,敲响了许然的房门。
“怎么了?”穿着睡衣的许然打着哈欠,拉开门。
李君影的下一句话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我找到与那张台历有关的信息了。”
他把笔记本放在桌上,调高亮度,向许然解释。
“我把自己伪装成一名附庸风雅的暴发户,在各大奢侈品定制论坛上广撒网,声称自己希望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有黄金作花边。比如,马桶啊,牙刷啊,水杯啊,黄金花边样式越精细越好。”李君影把某张图片放大,“在我展示财力后,我收到了很多回复,其中,有这样一条。”
那是一缕金丝,刻着精细繁复的花纹,纹饰和台历边框的一模一样。
“这是?”
“我认为,他就是那份台历的订制供货商。”李君影严肃地说。
许然顿时兴奋起来。
“太好了,”他搓着手,“对了,你不是没钱吗,怎么展示财力的?”
“啊,这个啊。”李君影回答,“我让卡文迪许把他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录了段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