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件事应该是弥洛彻学院干的。”
在某天卫之琢来蹭饭时,许然问了她小区拆迁的问题,卫之琢作出如上回答。
“当天我和盖铭轩说明了情况,按照弥洛彻学院的作风,肯定不会放任朱雀尸体不管。”
卫之琢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放入口中。
“你觉得番茄炒蛋味道怎么样?”
许然问卫之琢,满眼都是忧郁。
“挺好吃的,怎么啦?”
往事不堪回首啊。
许然悲叹一声,想起几天前的那场神秘事务研究所社团活动,在番茄炒蛋的最佳配比中,他勇夺第二名。
这倒也不能说是黑幕。
最开始时,一切都在许然掌控之中,大卫、他自己,和另外两名社团成员,分别根据自己的调料配比当场做菜,然后大家共同品尝打分。
前四个人做下来,许然的味道远胜其他二人,暂居第一,至于大卫的那盘,除了他自己,没人敢吃。
“愣着干什么,大家快来吃啊,番茄炒蛋冷了就不好吃了。”
大卫兴冲冲地把自己的作品端出来,骄傲地炫耀。
而此时,大家一致认为,番茄,鸡蛋,甚至做番茄炒蛋的那口锅,都白死了。
大卫没用任何火药或者其他难搞的化学材料,仅凭番茄、鸡蛋、盐等一些随处可见的东西,就在厨房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爆破。
“我是不会吃这玩意一口的。”
许然率先表态。
大卫对许然的恶意贬低很不满。
他觉得,许然既然出生在美食之国,那么,对于闻着臭吃着香这种制作食物的技艺绝不会陌生,他缺乏的,只是敢为天下先的勇气。
“你可以先吃一口试试。”云之间安慰他,“我们不是不想吃它,我们只是害怕它有毒。”
大卫摇摇头。
“一个好的厨师,绝不会偷吃给顾客做的菜。”
可惜世界上最好的厨师,碰到了四个最刁蛮无理的顾客,在大卫一番道德绑架之后,他们不但没有被架住,还心有灵犀地给出四个零分评价。
最后是云之间的番茄炒蛋。
他慢条斯理地穿上围巾,开始炒菜,最后端出了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番茄炒蛋,许然只尝了一口就直呼大事不妙,味道和自己的竟然差不多。
秉持着公平公正的原则,他最后给了“十”。
其他三人也是齐刷刷的三个“十”。
“没想到,一个社团里,居然齐聚卧龙凤雏,我很欣慰啊。”大卫满脸喜色,“就是排名怎么算呢?并列第一?”
经过一番讨论,大家得出结论,用最公平的方式决出赢家。
这是一种原始的方法,原始而残酷,双方同时出招,绝无退路可言。
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
第一局许然剪刀,云之间布,第二局许然布,云之间剪刀。
到了第三局,气氛已经接近白热化,在两轮残酷的厮杀后,双方都已精疲力尽,但他们必须决出最终赢家,这是强者间的游戏,而强者皆信奉一个道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随着双方选手的手掌落下,胜负已分。
许然出的石头,云之间则是布。
云之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
大卫对云之间的处理很是满意,他趁热打铁,掏出那五对“晋升”过的蓝牙耳机,分发给社团成员。
下一次的社团聚会,在十二月中旬,讨论主题为“歌谣”,要求是带有一定的文学性和启发性。
许然打开手机的日历,距离这次讨论主题还有两周时间,他有充足的时间找资料。
“对了,拆迁了你过年回哪,老家吗?”
卫之琢忽然来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啊,有点想去旅游。”
许然也有点拿不准,该到底去哪旅游好。
是在热带地区的沙滩上,享受温暖如春的气温,一边喝着百分百纯天然椰汁,一边看俊男美女走来走去;
还是去一些古老的历史遗迹旁,举目是岁月如刀,闭目是哀歌穿风,削不尽的银钩铁画,风流长存。
“要是到最后你还没拿准主意,可以问我。”
卫之琢笑了一笑,“我常旅游的。”
“好。”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许然重复在上课自习以及找歌谣的循环中,唯一令他感到开心的,便是卫之琢的剑术辅导。
“这柄剑有问题。”
当许然抄起训练场上的一柄精钢剑时,卫之琢少见地皱起了眉头。
“什么问题?”
许然仔细打量,没发现这柄剑有什么明显的缺陷。
“拿好了。”
卫之琢叮嘱许然,她曲起食指,朝剑脊中央轻轻一弹,发出“铮”的一声脆响。
卫之琢用的力气并不大,但一弹之后,整柄剑都在震颤,像将息的烛火在空中摇摇欲坠,一道接一道的裂痕随之产生,它们可怖地爬满整个剑身。
最终,整柄剑崩溃了,化作一堆冰冷的残片摔在地上。
“看到了吧?”
许然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是怎么做到的?”
“秘密。”
卫之琢抄起另一柄铁剑,“接着训练吧。”
第二次社团聚会很快就来了。
第一个人准备的是一首古老的诗歌,浓雾颂。
如千百双死人手的舞动
如骨灰落纷纷
如残破的天使翅膀羽落
潮湿如血水 阴暗如诅咒
我走入这大雾中
我感到它们嘶哑的低吼
窥伺的眼睛
我向众神祈祷
却再不记得神名
她的朗诵声情并茂,感染了周围的五个人,四个社团成员,和茉伊拉。
茉伊拉是作为亲友团来旁听的,当大卫介绍她是自己的女朋友时,现场一片起哄声。
茉伊拉红着脸坐下,和他们一起当评委,认真聆听。
当这名社团成员朗诵完时,也是她第一个打破了寂静。
“很有启发性的一首诗。”茉伊拉称赞道,她的脸不知道是由于害羞还是激动变得通红,这让她看上去很可爱。
“能说一下这首诗的创作时间和创作者吗?”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
“这首诗是无名诗人所作,大约是十世纪左右。”
朗诵者作出补充。
许然捅了捅大卫,他一直不务正业地盯着茉伊拉看,心思根本没在听诗歌上。
“怎么了?”
他惊醒似的回过神来。
“你女朋友不好意思了,救个场。”
许然低声提醒他。
“哦,好。”
大卫郑重其事,把目光移向朗诵者。
“很好的诗歌,”他沉吟着,似在品味这首诗的深意,“能说一下这首诗的创作时间和创作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