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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热水袋的手终于暖了一些,贺章把人带到沙发上。

房间暖起来,林书颜脱了大衣,里面是软糯的毛衣,她毫不客气往贺章腿上一坐,双手就环住他脖子。

不知道为什么,在贺章怀里,她会感觉无比安全。

那是贺章给她的安全感。

冷清冷心的男人,跟自己在一起时,目光总追随着她,让林书颜觉得自己被他关注着,迁就着,捧在手心里。

“贺章,你有没有想我呀。”

她把小脸贴在他胸口,听到他胸腔里心脏有力的跳动,贺章这个位置,独属于她。

男人手在她腰上,隔着软糯的毛衣,轻轻捏着。

“想你了。”

听到肯定的回答,林书颜心满意足。

两人靠着说了会儿话,眼见要天黑,林书颜才想起来,小树和福宝……

“孩子还没接回来呢……”

“他们在面馆待一天也没事,”贺章淡声道,然后把她抱着坐直,“不是拿了酒吗,要不要喝?”

两条小尾巴难得不在家,林书颜眼睛一亮,这次是真的二人世界。

“要喝!我去做点下酒菜,你想吃什么?”

“随意。”

贺章不挑,一个多月没吃到她做的饭菜,吃什么都愿意。

林书颜欢快地进了厨房,把嫂子给她缝的小围裙穿在身上,围裙有捏着褶的荷叶边,右下角缝了只她画的简笔小兔子。

她嘴里哼着歌,打开冰箱找食材。

娇小的身影整个厨房转着,琼脂花貌,一点也不像人妇,如少女一般,不难怪学校的人不相信她结婚了。

“牛排牛排,红酒当然要配牛排,可惜没有……”

她嘀咕了一句,站在门边的贺章却是听见了,首都只开了一家西餐厅,她又没去过,怎么会知道……

“贺章,你给炉子上添一壶水,我们今晚吃火锅吧。”

刚好有冬笋和筒骨,还是昨天大姐买的,让她拿回来吃。

筒骨砂锅,吃完可以烫蔬菜吃。

“好。”

贺章很快添好水回来,林书颜又让他去后院摘点能下锅的菜。

冬笋爽脆,比起春笋纤维更少,更适口。

林书颜将排骨焯水,再将排骨和切块的冬笋放入砂锅中,她端着砂锅去客厅,贺章刚从外面回来,浑身带着冷气。

“怎么出去也不穿外衣?”

外头天寒地冻,林书颜唠叨一句,听在贺章心里却是暖的,“不冷,我热。”

“……”

“把茶壶拿开,就放炉子上慢慢炖吧。”

贺章拿开茶壶,帮她把砂锅放在烤火桌的坑里。

加上热水葱结,林书颜往里放了调料,就盖上锅盖不管了,“慢慢煨着就好,我去切点下锅的菜。”

贺章把菜洗净,不让她碰水。

林书颜切了两片老咸肉,放到砂锅里,没一会儿,房间都是咸香的气味。

笋片切薄,萝卜切薄,还有青菜和前几天炸好的炸肉丸,等会儿都可以下锅吃。

盘子精致漂亮,一小碟一小碟摆放着,好看得能拿去店里卖。

林书颜又找了两个小碟,调了酱汁。

蒜蓉??

不要,亲亲时候都是蒜味。

她默默把蒜丢到一边,只加了点醋、香油和芝麻酱,再撒一点葱花。

东西全部摆在炉子上,两人坐着小椅子,开动。

贺章看着。国营饭店附近就有涮羊肉的馆子,一个铜炉,清水下羊肉,捞出来裹着麻酱也是极好吃。

这种筒骨砂锅倒是第一次吃。

屋子开着灯,大理石的台面亮堂堂的。

砂锅沸腾往上冒着白蒙蒙的热气,满屋都是香味。

林书颜给两人拿了小碟子,放大筒骨,筒骨重得她筷子夹不起,跟在水里捞鱼似的。

“要这个?”

林书颜乖巧点头,贺章抬手轻而易举地夹出筒骨,放进她碟子。

“你也吃呀,把那个大的吃了,”林书颜指挥着他,贺章听她的夹进碗里。

筒骨上的肉最是好吃,这时候的猪大多是农家养的猪,吃猪草米糠,肉格外香。

没有外人,林书颜一只手按住筒骨一端,右手拿筷子艰难挑着肉吃。

贺章倒不似她那样,衬衣卷上去两圈,单手捏着筒骨就放在嘴边。

骨节分明的手,连捏着骨头都是好看的,他吃得很快,却一点不狼狈,动作自持,劲瘦的手臂弯曲着。

再一看连肉都没吃上的小姑娘,唇边终于露出一点笑。

林书颜凑了过来,“笑什么笑,我手疼,你帮我弄。”

说完眼巴巴看着他,让人别说是弄个骨头,就是要星星都摘给她。

贺章碗还没动,早就把自己那根筒骨上的肉都剔了下来,抬手放到她面前。

“手怎么疼了?”

他以为小姑娘装可怜,淡淡问了声。

谁知道林书颜真的举起手,葱白水嫩的十根手指白晃晃递到他眼前,像是怕他没看到,还指了指。

“你看这,这,弄破了。”

贺章蹙眉,放下手里的骨头和碗,拿桌上的帕子擦了手,捏着那两根手指看了起来。

左手指尖上有两处伤,在娇嫩白皙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他手上用了点力,手指便往回抽了下。

“痛的。”

“怎么弄的?”

贺章起身去拿药箱,拧了帕子给她擦干净手,又拿医用酒精消毒,擦上药。

林书颜拿右手吃着肉,任他弄着,没心没肺道,“我给你织了一条围巾,那勾针老是戳着手。”

贺章手一顿,围巾……

“哪里要你织,买两条就行了。”

“那不行,我就想亲手织,比买来的更暖和,原来想着你在军区戴着就会想到我,嘿嘿。”

“是不是感动了,心疼了~”

林书颜开心着,夹了沾着酱汁的肉塞他嘴里。

感情里,她喜欢主动,做了什么才不要来默默无闻那一套。

她做了就想告诉贺章,想他知道,想他再多喜欢自己一点。

最好全世界最喜欢自己。

给她擦完药,贺章又不放心地看了两眼,怎么能不心疼,小姑娘娇气又怕疼,磕着碰着一点,他都不舒坦。

“把酒拿来,”林书颜小手一点,指着桌上的木盒。

贺章睨她,“能喝?”

“当然能。”

看不起谁啊,上辈子没生病的时候,什么工都打,林书颜还在大排档推销过啤酒呢。

贺章起身去拿了杯子,木盒里有开瓶器,他把酒打开。

72年份的酒,倒是不差。

红酒倒入玻璃杯中,散着淡淡香味,他给林书颜倒了半杯。

林书颜接过杯子,轻轻晃了晃,红酒配筒骨,没关系,都是肉。

她抿了一口,口感淳润,宛如丝绸划过口腔,浓郁的浆果香甜裹着舌尖,继而和酒味交织。

林书颜微微眯起眼睛,“好喝。”

贺章眸光沉了下来,心中升起一个念头,就由着林书颜喝了。

两人本来只想喝一点尝尝味道,不知怎么喝着喝着就下去半瓶。

林书颜喝了两杯,眼前就叠出重影,看不清东西。

上辈子她能喝,但现在这具身体,十九年都没喝过酒,当然不能比。

“贺章,头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