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环蛇家族这种级别的势力来说,什么血脉不血脉的,能拉上船的,那都是自家人。
既然决定投靠根达亚王庭,那么寻找派系站队,就是自然而然的本能了,韦伯斯特和波德莱尔都是这方面的老手,自然心意相通,互相对视一眼,便知道对方想的是什么。
而对于巴尔哈克这种没有被智慧污染的纯净莽夫来说,自家族长和大长老的话,属实有些超纲,瞪大眼睛愣在原地良久,也没有想明白。
好在,还是那句话,巴尔哈克的优点是,想不明白的事,不要去纠结,按照族长说的话做就是,执行力方面,他可绝不含糊。
这边巴尔哈克带着族长的吩咐,下去抹除万蛇铠甲的信息,另一边,韦伯斯特和波德莱尔,则来到家族宝库,挑挑拣拣,准备好一份厚礼,送给了兰斯洛特。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礼多人不怪,这个道理,韦伯斯特两人不会不明白。
果不其然,当被塞地满满当当的储物戒指,放在兰斯洛特手中时,面甲下传出的语气,一下子就和善了许多,原本那若有若无的距离感,更是仿佛随风而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双方接下来,可谓是相谈甚欢。
兰斯洛特也顺利得到了环蛇家族情报系统的帮助,来确定潘多拉星黑魔法师的位置。
“陛下那边,我已经说好了,你们三天后,自行前往圣骑星拜见即可。”
留下这句话后,兰斯洛特拒绝环蛇家族的再三挽留,纵身化作电光闪烁离去。
“这位看起来与黑魔法师,有深仇大恨啊,摧毁自由之城还不够,还要赶尽杀绝?”波德莱尔望着天穹之上消散的蓝光,眼眸微眯。
韦伯斯特转身,声音悠然缥缈,“这些不该我们管,准备一下吧,去拜见我们环蛇家族,新的主上。”
……
星界。
黑暗虚空无边无垠,苍茫浩瀚,入目所及,尽是黑暗。
陨星巢穴穿过位面晶壁,没有在虚空城登记,直接飞向虚空深处。
巢穴内,望着背后越来越远的埃尔文位面,茵蒂克丝翡翠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伤感。
“母亲,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埃尔文位面?”变作小女孩模样,打扮地像个叛逆少女的摩拉,走过来问道。
“当然是有敌人。”穿着黑色礼服的布拉德利,抢先回答,这套衣服,还是古斯塔沃送给他的。
说完这句话,布拉德利紧张兮兮地问道:“母亲,父亲怎么样了?”
听到弟弟的问话,摩拉也抬头看了过来。
蛛妈·茵蒂克丝没有回话,而是抬起手,掌心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微光,在这光芒中,一枚拳头大小的蛛卵,浮现出来。
扑通!扑通!
蛛卵如心脏般跳动着,传出微不可察的生命气息。
“呵,蠢货,早跟你说过古塔星人靠不住,依旧铁了心往刀山火海上撞,如果不是老娘提前有准备,这次你就真死了!”
茵蒂克丝冷冷地对着蛛卵怒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摩拉和布拉德利,听了母亲的话,大眼瞪小眼后,连忙将目光凝注在蛛卵上,“这是父亲吗?怎么变成蛛卵了?”
不老实的摩拉,还准备拿手指戳一戳蛛卵,结果被蛛妈茵蒂克丝,弯起指骨,轻轻一敲,顿时吃痛蹲在地上,眼中溢满泪光,旁边的布拉德利顿时一脸后怕。
“此为复生之卵。”
茵蒂克丝向两个孩子解释道。
“几年前,我察觉到你们父亲可能有危险后,暗中采集他的因果、运势、血液……利用秘法,缔造出了这个蛛卵。”
“复生之卵?可是母亲,我脑海中刚刚涌现的传承记忆,告诉我,这明明是诅咒之卵来着……”布拉德利迟疑说道。
于是,砰的一声脆,他也捂着头蹲了下去,泪眼朦胧,旁边的摩拉见状,顿时笑了起来,一脸幸灾乐祸。
“老娘说是复生之卵,他就是复生之卵,怎么?你们两个小鬼有意见?”蛛妈·茵蒂克丝瞪着翡翠眸子,属于母亲的威严,让两个子嗣连忙点头,如小鸡啄米,乖巧地不要不要。
蛛妈瞪了他们一眼,继续吐槽,“你们父亲就是个十成十的蠢货,老娘当初就是瞎了眼,也不知道怎么就看上了他,当初那么多米特罗拉一族的青年才俊对我青睐有加,若是知道有这么一天,傻子才跟着他来这穷乡僻壤受罪……”
对于母亲的吐槽,摩拉和布拉德利对视一眼,低拉着头,选择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心里则暗自嘀咕,也不知道谁前段时间还和父亲你侬我侬,恩爱有加。
有一次,姐弟俩真以为他们两个吵架,连忙上去劝说,结果不知因为什么,夫妻俩的怒火都转移到他们身上,接下来便是一顿竹笋炒肉,那叫一个凄惨。
自此之后,摩拉和布拉德利领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父母吵架,听听就行了,最好的处理方式,便是沉默不语,免得给他们借口,将矛盾转移。
骂完之后,蛛妈茵蒂克丝的语气又软了下来,轻声呢喃:“他就是个傻子,将克拉席威夫家族当成他自己的家族,也不看看人家是怎么想的?愚蠢至极!但我作为他的伴侣,本来就是要给他兜底的。别人,甚至是他自己,不需要为他的将来考虑,我却不行……诅咒之卵,复生之卵,不过是个名字罢了,有了这些我偷偷窃取来的因果、运势、血脉、灵魂气息残留,他就尚有一线生机,没有死绝。只要找到足够强的因果大师,保住性命的概率很大,不过……现在的关键是,尽快远离埃尔文位面,我无法持续抵抗那股邪恶力量的侵蚀,唯一能减弱这股力量侵蚀的方法,只有拉开尽可能远的距离,越远越好……”
说到最后,蛛妈脸色一白,嘴角溢出漆黑血迹,星星点点的灰霾气息升腾。
“母亲……”
摩拉和布拉德利惊叫着,便要扑过来,结果被一阵轻柔的推力,推出去很远,难以靠近。
“离我远点……”
茵蒂克丝的声音很虚弱。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利用自身和手中复生蛛卵的联系,将来自埃尔文位面,邪神力量的侵蚀,转移到自己身上。
虽然这股力量几次流转,跨越遥远距离,已经非常微弱,但依旧让蛛妈这个初等半神,状态大幅度削弱。
还是那句话——神,毕竟是神!
半神虽然沾了个神字,可在力量的层面,却远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有本质差别。
当然,这些邪神力量,也不可能对蛛妈造成致命威胁,质量再高,数量不足,也不行。
就像毒药一样,剂量不够的情况下,也毒不死人。
可奈何不了蛛妈,不代表无法灭杀这孱弱如蝼蚁的复生蛛卵。
只要一丝一毫的邪神之力,沾染上复生之卵,席尔维因最后的复活希望,就会断绝。
正因如此,蛛妈才会不惜以自身为代价,硬生生承受住了这股邪神力量的侵蚀。
此外,邪神力量如果源源不断地涌入,蛛妈现在能撑住,以后就说不定就,所以她只能拼命远离这股力量。
星界中,有两种至高之力,是任何生命都难以抵御的大敌。
一是,时间。
二是,空间。
足够的时间尺度或空间尺度,可以改变任何事。
再深厚的情感,也会在时光的流逝中被消磨,在难以接近的空间距离下被疏远。
再坚不可摧的物质,也会被名为时光的洪流,冲刷成粉渣,零落成泥。
邪神力量,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