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越来越深了,远远便听见地狱深处传来的惨叫声,还有牛的咆哮声,料想应该快到牛坑地狱了。
相传——
如果人们在人间随意宰杀牲畜,把快乐建立在牲畜的痛苦之上,死后就会被打入牛坑地狱。
牛坑地狱里有一个巨大的深坑,深不见底,暗无天日。
里面野牛无数,那些野牛不似人间那般温顺,任劳任怨,是人类的朋友。
它们生前被残忍杀害,怨气冲天,极度仇视受刑者,它们的眼睛猩红如血,牛角坚硬如铁,牛蹄锋利如刀,闪烁着幽蓝的寒光,叫人心生寒意。
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坑里,受刑者会被数头野牛围攻,它们带着滔天的怨气,不断撞击着受刑者那单薄的魂体,用牛角顶,牛蹄踩……周而复始,发泄着它们无边的愤怒。
不多时,我们便瞧见石洞上那几个鲜红的大字——第十层地狱牛坑地狱,石洞上悬垂着奇形怪状的牛角,牛角是我从未见过的尖锐,也是我从未见过的幽蓝色,周围还环绕着一层幽蓝色的浓重雾气。
雾气乃牛身前的怨气所化。
见没有守将阴兵发现我们,我们便也不作停留,快速穿过第十层地狱。
并不是我们冷酷无情,对那些凄厉的叫声不为所动,而是我们明白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惊天动地的响动,伴随着一声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传来,我们便感觉地洞山摇起来,似乎有噼里啪啦,碎石滚落的声音,峡谷尘烟四起,谷身颤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措手不及,脚下的剑也不听指挥,任意穿梭着。
“什么情况,是地震了吗?”
这猜想入耳,我着实被吓得不轻,我们这是要被活埋的节奏,不会有在野鬼村时的幸运了,要逃出生天,除非乾坤倒转,日月颠倒。
“怎么办?”
“大家不必惊慌,快到石压地狱了,这应该是处罚受刑者弄出来的动静!”
前方传来了重衍的声音。
想来也是,地狱没有那么容易坍塌。
果然,重衍说完话的功夫,石压地狱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
远远瞧见地狱内吊着一块硕大无比的石头,一鬼兵砍断绳索,巨石便往下坠落,“砰”的一声,砸入了一个方形的深坑内,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峡谷又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我甚至隐隐约约瞧见,红色的液体从方形深坑里喷溅而出,一旁的鬼兵赶紧闪到一边。
接着我便看到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根绳子,一直延伸到方形洞中,把刚才砸下去的巨石吊了上来。
只一分钟的时间,便被拉到了之前的位置,只见鬼兵又走了过去,砍断绳子,巨石砸入方形深坑时,那凄厉的惨叫声又传入耳中。
我赶紧别过头,不敢再看那鲜血喷溅的惊悚画面。
重衍猜得果然没错,这是第十一层地狱——石压地狱。
这一层地狱的受刑者是生前溺死或遗弃婴儿者。
虽然恶补过地狱知识,对地狱刑法已了然,但书上得来的和亲眼目睹的简直就是天差地别,按常理来说,我恶补来的画面,可比这现实版的惩罚要惊悚千倍,可这一次,我实在是……
也许这一生的恐怖经历都是在此见证,一个个受刑者被各种残酷的刑法折磨得血肉模糊。
我们的心着实难以承受,脊背发凉。
为了避开这血腥的场面,我们加快了前往地狱的速度。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已经穿过了第17层地狱。
还没靠近第十八层地狱,便听到阵阵凄厉声传来。这叫声响彻整个地府,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更多的是不忍。
终于,我们来到了第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不像前面的地狱,身处于峡谷山洞之中,而是处于峡谷之底,甚是宽阔。
这里的地形甚是奇特,大家应该都知道碗倒过来放在桌子上是什么样子的,这里的空间就是一个倒立过来的碗,下宽上窄。
最奇怪的是这里竟然没有守将阴兵。
只见无数的鬼魂在这里受苦。
这里有四根拔地而起的树桩,又似耸入云端般,矗立在那里。
这些树桩散发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它们宛如幽灵一般静静地伫立着,给人一种阴森诡异之感。每一根树桩都极其粗壮,其直径足足需要二十多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环绕一圈。
从这些庞大无比的树桩之上,生长出一根根粗壮得如同巨蟒般的枝条。这些枝条相互交织缠绕,不断延伸扩展,犹如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覆盖在整个区域。新长出的枝条又继续分生出更多的细枝末节,密密麻麻地盘绕交错在一起。
这些枝条以一种奇异的方式伸展,深深地嵌入峡谷之中,仿佛与地狱融为一体。
它们历经岁月沧桑,却依然屹立不倒,显得古老而又神秘莫测。
此时我们正处于树枝之上。
我不禁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这四根木桩似乎与这个峡谷是浑然天成的,而我们则像是闯入了一只庞然大物的腹中。
此时此刻,我甚至能够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仿佛那头沉睡中的巨兽正在微微颤动,只要它的肠胃开始蠕动,我们便会被消化殆尽。
我心跳加快,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缓缓升起。
树桩上绑着许多地狱恶魂。
他们就如无助的玩偶,被硬生生地吊挂在了那粗壮而又冰冷的树枝之上。阵阵阴冷的风呼啸而过,无情地吹拂着他们的身躯,他们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晃起来。
每一次晃动都伴随着凄厉的哀嚎和绝望的呼喊,但却无法改变他们悲惨的命运。
他们在死亡的边缘苦苦挣扎着,用尽全力想要挣脱束缚,然而那根看似脆弱的树枝却如同恶魔的獠牙,一点一点地收紧,毫不留情地嵌入他们的肌肤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树枝越勒越深,仿佛要将他们的生命彻底扼杀。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