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同样含蓄一笑，并未接话，是非曲直，信立人间，他可以忘记自己是谁，也可以不知道来自何处，但是这清醒的记忆里，每一个承诺，每一段记忆，于他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
老者于自己，恩也，煞灵于自己亦是恩也，至于他们事出之因，为谋何利，与自己无关，他不在乎，也不重要，仅此而已。
追上老者的步伐，江夏侧身相随，继续问。
“前辈，刚说了八色，敢问这最后一色，第九色灵为何？”
老者抚着胡须，眯着眼。
“这第九色之灵，乃是千万年之灵，为混沌之色。”
“千万年？混沌色？”
“没错，千万年以上之灵。”
“混沌之色，岂不是与白色一般？”江夏问，心中不免惊奇。
因千万年而惊，因混沌色而奇。
混沌无色，便是白色。
“嗯，世间之道，生生不息，如鲸落一般，一切到最后都会归于本源，这千万年之灵，是这灵地等待最久的灵，不少灵等到百载便以迷失，受不了那种孤独，选择自焚天地间，能守千万年的不多，而混沌色与白色虽是同形，可是这其中却是天差地别，似皓月比萤火，沧海比砂砾。”
江夏听闻大为震撼，苦等千万年载，岁月之长，他不敢去细想。
不知不觉，二人已然深入石碑海中，此刻的老者来到一石碑前停下，目光看向江夏。
“你我有缘，今日老夫便赐你一桩机缘，为你寻一千万年之灵，你意下如何？”
江夏止步，眼中神色悸动，恍惚看向那石碑，四周杂草丛生，碑文尽是风霜，演绎一出别样的岁月沧桑。
“前辈，当真？”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抚摸着眼前的石碑，自顾自的说着。
“你知道这世间物种千万，死后可分为多少种灵吗？”
江夏内心还沉浸在老者刚刚说的话中，若是真的缔约千万年之灵，会发生什么他还真不知道，也不敢想象，哪里还有心思想其它，本能的摇头。
“世间灵千万，归根结底不过是三种罢了，一种为兽之灵，一种为精元之灵，还有一种为器之灵”
“如何定义也很简单，兽之灵，便是生物之灵，凡是动物皆算，豺狼虎豹，鱼禽走兽，乃至人类，都属于兽之灵。”
“而精元之灵，便是集天地精华而生的灵，奇珍异草，草木花果，魔，灵，天三族之魂，皆是。”
“至于这器之灵，最为特殊，也是世间最少，乃是神兵利器诞生灵智，自生其灵，这样的灵一旦诞生，便可拥有永生的寿命，器不毁灵不灭，便是器毁，灵亦不入轮回，侥幸入了轮回，怕是也不会入我这灵地。”
“这里灵碑十亿亿，器之灵却屈指可数。”
老者继续说，江夏继续听，老者所说简单明了，他很容易便能理解，望着眼前石碑，他若有所思。
“你有双重灵海，第二灵海之煞灵，若是老夫没有猜错，属于精元之灵，而你的灵乃是兽之灵，若是在融合一器之灵，便可揽天地宇宙之三灵于一体，未来成就不可估量，若是勤勉一些，雄踞一方，必是定数。”
“而这块灵碑里，便是一器灵，生于远古纪元，陨落于上古时期，入灵地已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万多年，我欲将其融于你的第一灵海，你觉得怎么样？”
江夏的心脏砰砰砰跳动，就连煞灵也睁开双眼，神识探出身外，凝视那块石碑。
近乎亿年的灵，那是怎么样的存在，江夏无法去定义，但是可以做对比，乃是金色灵的一百倍，强悍程度自然也是百倍。
灵分三种，有色为九，若是自己真的缔约了这所谓的亿年剑灵，便是三灵聚一身，掌灵混沌色，这在他看来，或者在任何人看来，就是天方夜谭，连做梦都不带敢这么做的。
要是真的成了，那自己的未来，必将一路高歌，成就斐然。
经历了之前灵门之外的事情，在灵主面前的那种无力感依旧充斥着他的脑海，挥之不去，江夏心里早就滋生出了对于力量的渴望，变强无形中成为了他人生目标中的一部分。
现在，这老者就把机会放在自己面前，告诉你，要不要，他总感觉有些不真实，愣是半天没有回答。
煞灵却是催促道：“你这傻小子，愣着干嘛，快答应啊，你这是真遇到真贵人了。”
在煞灵的催促下，江夏连忙回神，早已摒弃了所谓的沉稳，急促的说道：“真....真的吗？”
“你若愿意，这便是真的。”
疯狂的吞咽数口唾沫，江夏的视线在灵碑和老者身上跳转，“我当然愿意，只是我是人，它是剑，能成功吗？”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能否成功，其它的都不重要。
老者继续摸着胡须，故作神秘，“若是普通之人，自然无法成功，可是你不一样，你曾吞一渊之灵，得了这具躯体，第二灵海又呆了一只远古煞灵坐镇，加之老夫出手，融合此剑灵虽有些麻烦，却是有百分百的把握。”
江夏一时尽是不知说什么是好，听老者的意思，看煞灵的反应，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毫无悬念。
当即抱拳，深深一拜。
“前辈大恩，无以言谢，若是成功，将来必将重谢。”
老者面露欣慰，青色袖袍一拂，一股清风将江夏轻轻托起。
“老夫确实有一个请求，若是小夏你愿答应，甚幸。”
“何事，前辈不烦直说，晚辈若是能做到，定义不容辞。”
老者双手背于身后，仰望长空，深邃的眸洞穿星海，淡淡之声，悠悠响起。
“老夫想向小友，求一个承诺。”
“前辈请说？”
“若是将来，灵界遭劫，灵族遭难，望小友能出手，护我灵族一次，可行？”再次看向江夏，老者前所未有的认真。
“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
江夏舔了舔干燥的唇，往后退了一步，将身体挺直，伸出右手成剑指，起誓。
“苍天在上，万碑在侧，我江夏今日在此起誓，若是将来，灵族遭难，必将不惜一切，护灵族无恙，即便敌人千千万万，吾必死战，若有违此誓，愿遭天诛，神魂俱灭。”
刚毅豪迈之声回荡天地，响彻十亿亿碑前。
江夏立下誓言，无关其它，纵然是老者不允自己这剑灵，他也愿意立下此誓言，因为老者于他，乃是救命之恩。
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救我一命，我报你一恩，合情合理。
老者仰天长笑一声，甚是满意，“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老者大袖一挥，爽朗笑道：“得小友一诺，也不枉我一番苦心，来吧，老夫这就助你，缔约这亿年剑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