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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忆中回到现实的戴一鸣,眼睛注视着桌上的那封奏折,他的内心在激烈的斗争。奏折其实早已写好,但是戴一鸣一直没有勇气发出去。他在犹豫,他不知道皇帝接到他这封信后会怎么处理,是否真的会就坡下驴,直接就褫夺了自己的爵位。因为他知道,近年来皇帝一直在削爵。

孙世民是一个很“小气”的皇帝。他不喜欢封爵,他宁愿赐官。爵位和官位不一样,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后,做得好的官员离任时,皇帝给你一次性奖赏,就可以两清了,以后封赏是人情,不再赏赐是道理。但是爵位不同,那是可以世袭的,除了自己皇族的子孙外,孙世民不想有太多可以世袭的王位、爵位。

大吴的爵位沿袭古制,包括世袭罔替和降等世袭两种,世袭罔替就不用说了,子孙世代都会世袭祖先原来的爵位;降等世袭就是每一代爵位都会较上一代降一等,比如你老父亲是一等国公,那么你的儿子袭爵时,就变成是二等国公了,到了孙子那一代只能是三等国公……。

孙世民立国后,仔细分析了大魏灭亡的原因。最大原因当然跟魏末帝的荒淫无度、倒行逆施有关。但是大魏立国数百年间,封爵无数,这些爵位对于爵爷们当然是一张长期饭票了,但是对于朝廷而言,则是一个长期的包袱,如长在帝国朝廷中的毒瘤,每年从魏帝国吸取大量的能量。而且,爵位传承数代后,难免会出那么一两个狗仗人势、欺压百姓的纨绔子弟,长久这样,就容易积累民怨。前朝的包青天和展绍之所以在民间得到巨大的支持,也是这种民怨的反映。

孙世民面临的情况是,大吴朝廷的藩王及爵爷们的年开销已经超过前魏了,当然这里面占大头的是睦王,他的藩王位就是世袭罔替,并且独占全国二成税收收入。所以睦王的金钱绝对比他老孙多,这让精打细算的老孙恨得牙痒痒的。

对于睦王,孙世民暂时无能为力,能做的只能先将爵位这些小支出的漏洞给堵上,所以孙世民对于爵位可以是近乎吝啬的程度。他极少封爵,提出了“无军功,不封爵”的基本规则。但是孙世民毕竟是开国之君,国战过程中必然会产生很多军功,所以即使如孙世民那样的惜爵如金的皇帝,还是在立国后封了几百个爵位出去。

但孙皇帝对于爵爷们的管理非常严格,对于犯错的爵爷及其子女们动不动采取“褫夺”和“降等”的政策,因此大批的爵位又被皇帝收回,所以大吴的存量爵位显得尤为珍贵。

戴一鸣对于吴国立国是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首先,他重伤了大魏武林的泰山北斗——徐东征。徐东征真的太强了,虽然他不爱过问政事,但麻烦的是他姓徐,徐家乃一直是大魏朝廷的柱石家族,难保徐东征什么时候会杀进来,给孙世民的脖子抹那么一下。因此有徐东征一天,孙世民就不能安睡。

其次,戴一鸣领队在马嵬坡一战中,先是通风报信,让大吴提前准备;然后就是阵前反水,利用偷袭重创大魏仅存的高手,加速了大吴代魏的进程。

基于这两天大的功劳,戴一鸣被赐封为“忠勇侯”。在戴一鸣看来,这个是他应得的,是他不惜用自己的生命,背上背信兄长、背叛大魏的骂名而得到的。所以戴一鸣格外珍惜自己所取得的一切,特别是侯爷这个爵位。

现在,为了展光风是否值得冒失去这个爵位的风险?戴一鸣真的很纠结。思考许久,最后他咬咬牙,心中一横,暗道“这次赌了”。没多久,戴一鸣的奏折从侯府加急送往京都。

与戴一鸣爱惜爵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江南马家。

江南马家是大吴的百年武林第一世家,现代家主马家声可谓神一样的存在。在孙世民未兴起前,马家充其量是江南三大世家的最后一位。在大吴世子夺嫡之争时,排名前两大的家族都采用不站队的做法,但马家声却深谙在这种敏感时刻,不站队就是站错队,两边都会打压你。于是马家声一反家族远离政事的传统做法,首先是将自己最小的妹妹许配给孙世民,成为世子正妃,后来更是无论在孙世民的夺嫡之战,还是之后逐鹿中原,一直坚定地站在孙世民这边。

马家声的努力得到回报,孙世民得到天下后,开始对之前袖手旁观的两大家族进行清算,马家顺势成为吴地甚至全国第一大世家。就在其他世家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马家声做了一个让天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功成身退。

马家声首先严令所有马家子弟不得入朝为官,推掉了皇帝的封爵赏赐,甚至要求马家子弟不得无事觐见皇后。马家声给出的理由是马家乃武林世家,家训是远离政事,若突然获得封爵,家中子弟难免会产生骄宠心理,日后难免会作奸犯科。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了马家声是多么的有远见。孙世民坐稳江山后,那些功臣们开始拥功自重,子弟更是嚣张跋扈,孙世民就有一次借着滔天的民怨狠狠地收拾了一顿,该杀的杀,改流放的流放,没有多少人能善后。马家虽然没有那些公侯面上那么风光,但是皇家每年大把的赏赐哪次少了他们?

这天,马家声正在议事厅中听取家族在全国各地的眼线对于热点事件的汇报。是的,马家声虽然不掺合政事,但不代表他对政事充耳不闻。全国各地的热点事件,他知道的不比皇帝晚多少,理不理是一回事,知不知道又是另外一回事。发生在燕青两州的郡主刺杀事件,他一直都有留意。而且在对峰山一战中也排除了多名族中高手参与其中。

此刻,当他听完族中子弟对于事件的完整汇报后。一言不发将所有人屏退,独自在议事厅中喝了一个下午的茶。第二天一早,一封加急的奏章从马府送出,直达京都。

马家发生的事情并非是个案,几乎同时,好几个朝廷御用的世家都先后向朝廷发出奏折。

同一时间,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一个中年男子慢慢地擦着手中的长刀。若房间里有灯火的话,可以看到这人的左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刀疤男擦的很慢、很慢,眼中不时闪过怨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