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特希望他的负责人满意,至少听起来她在全程记录他的汇报。
“我打电话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人类聚落,你们能定位到我的位置吗?”
“确认,完成之后再给我回电。保持警惕。根据收集到的图像显示,那是个中等规模的村庄,很可能由叛逃的法师或逃兵掌管。”
“完成什么之后?”利特说,“如果我下去,要么是一场屠杀,要么是我一离开他们就跑路。如果目的是收税,那我最好避开这个村子,让你们来处理。”
“否定。我们的职责并非收税,而是确保公民的安全。你必须确认那里没有人被迫滞留或遭受非法魔法的侵害。”
“税收只是一个借口,防止官僚们因预算问题来找我们的麻烦。在这片荒野中,我们就是法律,年轻的游骑兵。今天,你就是法律。所以,下去调查清楚,完成后给我回电话。我期待一份详尽的报告。”
运气不好的利特只好诅咒一声,降落在地面。他激活了生命视野,索卢斯则开启了魔力感知。他们感知到大约100个生命迹象,但没有发现任何阵法或魔法防护。
“我要伪装潜入,还是继续保持制服打扮?”利特琢磨着。
“伪装?具体怎么伪装?”索卢斯听到这个想法忍不住笑出声,“除了你的制服,你只带了适合在卢蒂亚假扮农夫或猎人的轻便衣物。你的皮肤和头发颜色太深,不适合冒充北方人。
“再说,你还背着背包。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认为你是偶然来到这里的。以你的体型和健硕的外表,他们也不会相信你迷路或是遭抢劫。”
正如大多数时候那样,索卢斯是对的。利特并没有费心准备伪装道具或化妆用品。
“你说得对。我想最好是先在村庄外围侦查,然后再深入内部。虽然不大可能遇到危险对手,但在经历了奈勒尔那次包围后,我不喜欢再次陷入那样的境地。”利特心想。
令他惊讶的是,这里几乎没有哨兵。通往村庄的小径畅通无阻,一切似乎过于顺利。随着他越来越靠近聚落,利特越发警觉起来。
房屋由硬木建造,看上去结实稳固。利特能闻到新鲜焦油混合其他物质的味道,用于填补木材间的缝隙,以隔热防风。
“两点值得注意。一是,这不是临时搭建的营地。它显然是为了持久居住而建的。没有守卫显得不合逻辑,他们为何不怕饥饿的怪物或魔法野兽前来抢夺食物?二是,我的前任是怎么错过了这一切的?”
当他的目光捕捉到左脚边的一个异常时,利特停下了脚步。离地面几厘米处有一根细线,他分别追踪两端,发现它们并未连接报警器,而是绑在了树上。
他集中嗅觉,发现周围散落着许多金属制品,同时还伴有刺鼻的气味。利用风系魔法让自己悬浮在空中,沿着气味追寻,他发现了多个涂有毒药的陷阱。
“这应该是死亡辣椒。”利特舔了一口锋利刀刃上油腻的物质后想到,“这是一种神经麻痹毒药,致死速度快,但烹饪后毒性失效,因此据说能让猎物肉质可用,甚至增添一丝辛辣风味。让人不禁怀疑这些友好的村民们是否对人肉有兴趣。”
不久,利特识破了陷阱制造者的模式。绊线实际上是双重陷阱。如果察觉并跨过绊线,就会掉进尖刺坑;若没注意绊线也同样会跌进去。
其他所有陷阱都连接着一条条通向村庄的长线,利特猜测这些是用来通知捕猎者晚餐已准备好的警报装置。他本可以解除陷阱,但这同样意味着留下了自己的踪迹,可能导致在他之后返回村庄的人提高警觉。
当他靠近聚落时,情况变得更加严重。生命视野揭示了最后一道防线——村庄附近的陷阱全部是由附魔毒刀组成。
“这到底是什么鬼?德克萨斯电锯杀人狂的布景吗?为什么我总是闯入马蜂窝?”利特已经失去了耐心。这种情况对他而言纯粹是浪费时间,他只想尽快到达废墟,尽可能多地学习知识。
“村民可能只是在自卫。”索卢斯回应,“另外,你需要功绩才能获得查阅顶级机密卷轴的机会。我知道你现在又累又烦躁,但我们必须按规矩行事。
“第一印象很重要。做砸了的话可能会触发内部调查,进一步拖慢我们的进度。”
利特做了几次深呼吸以平静情绪,随后继续前进。他提醒自己谨记负责人和司令的话,他的行动将会被调查和评估,因此必须明智应对。
聚落边缘主要是饲养牲畜和停放马车的地方。那些小房子实际上是谷仓、鸡舍和马厩。
“这倒是个好消息。一半以上的生命体征都是无害的动物。奇怪的是他们为何需要这么多马车?为什么要储存那么多小麦?这里连一块耕地都没有。”利特心想。
太阳尚未落山,但日常活动似乎已经结束。所有的人类生命迹象集中在中部和内缘。中部边缘的生命体似乎已经入睡,而内缘的人群聚集在位于村庄中心的最大建筑中。
中部边缘的房子比外缘的更小,锁具却更为坚固。房门紧闭,用沉重的铁链加固,设有烟囱却没有窗户。生命视野显示出两具静止不动的身影躺在床上。
此时,利特无需再查看屋内情况。所有拼图碎片几乎都已到位,唯独缺失一块。
“真的,游骑兵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地方?”突然间,地图上缺失的地标有了新的含义。利特走向正向他靠近的一名男子,而索卢斯则拒绝接受利特的悲观结论。
她脱离了利特右手,化为液态从门缝下潜入。屋内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年龄不详,手腕被铁链锁在身后床柱上。
他们的头发蓬乱,沾染着多处凝固的血迹。索卢斯对他们施放了活力恢复术以检查他们的状况。两个年轻人严重营养不良,骨头多处骨折,全身布满瘀伤和割裂伤口。
在学院五年级时,利特曾在多家医院急诊科实习,见过这类伤势多次,但如此刻意残忍的情况实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