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你的生日。”弗洛里娅欣然接受了邀请,却不知自己是唯一真心为这个邀请感到开心的人。
如果不是为了那把附魔剑,利特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的生日,更别提邀请人们参加一个他本就乐于避开的派对了。
由于与索卢斯的关系尚未修复,加上死亡预兆仍然萦绕心头,利特只想独自和家人待在一起。何况家中有客人对他来说是个问题。
尽管经过多次翻修,但利特的家还是太小,即便按照地球的标准也难以举办一场像样的生日派对。
依琳娜和特里昂已经搬出去,每当他在卢蒂亚时,大部分时间都在户外度过,做着只有神才知道的事情。
拉兹和艾琳娜没有理由再去扩建房子,那样只会增加维护费用。以前这并不是个问题,因为除了赛莉亚外,利特并没有其他朋友可以邀请。
卢蒂亚严酷的冬天甚至让南娜无法到达他们家,至少她是这么声称的。利特怀疑她比自己更讨厌生日,用年老体衰作为借口避免浪费时间和可能错过顾客的风险。
自从他帮助莱克伯爵从前妻的阴谋中幸存下来后,伯爵坚持要利特举办两场不同的派对:一场在家中,只限家庭成员;另一场则在莱克伯爵的庄园。莱克家族是他的赞助人,所以利特无法回避这个问题。虽然他并不喜欢热闹的庆典,但他很欣赏伯爵的陪伴以及他对自家人的支持。
今年的情况注定会更加棘手,因为伯爵和迪斯塔侯爵夫人不仅是他的学院赞助人,还肯定会催促他庆祝自己综合排名第三、治疗师排名第一的成绩。
由于两位贵族提供了场地和宴会,利特认为再邀请一些客人应该不成问题。
弗里亚和奎拉对于他最近粗鲁的态度仍有些生气,但在共同经历的一切之后,她们还是为这次邀请感到高兴,并且非常好奇想要参观他的出生地。
尤里亚尔默默点头,内心诅咒着自己的坏运气。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利特的父母和朋友,而不向他们道歉——因为他剥夺了朋友应有的地位。此时此刻,尤里亚尔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极度恶心,几乎要呕吐出来。
除奥利安外,其他人都离开了房间。他们都急于离开,但他们首先需要回到各自的房间收拾行李。
弗洛里娅想找个父亲看不到的地方,正式跟利特道别。
吉尔尼趁弗洛里娅不在时走进她的房间,奥利安借此机会与妻子自由交谈起来。
“你觉得我们应该强迫利特和弗洛里娅分手吗?让他们保持距离或许能避免弗洛里娅冒不必要的风险。同样出于这个原因,一旦第五年开始,我们的女儿最好也避免跟他来往。”
“利特不是个坏孩子,但现在不论是否排名第一,他都是一种负担。”
吉尔尼自从得知树妖的礼物以来,一直在思考下一步行动。她知道利特为她的家庭做了多少事情,但奥利安的提议听起来合乎逻辑,也是他们所能采取的最安全选项。
“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很赞赏你的果断,但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首先,我们不能命令利特,也不能命令弗洛里娅。她之所以咨询我们,是因为我们是她的父母,但你要记住,在不到六个月的时间里,我们的小花就要成年了。”
“你知道她继承了你的固执。提出要求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她可能会直接拒绝,甚至离家出走厄纳斯家族。现在就与她对立,只会让我们招致她的鄙视,而她离我们越远,保护她就越困难。”
“另外,你怎么确保他们真的分手呢?你打算搬到弗洛里娅的房间去吗?”
奥利安不得不在心里承认,他的想法起初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
几个月前,他们就已经得知弗洛里娅有意在他们试图安排她结婚时离家出走。
这也是几个月前奥利安威胁要与吉尔尼离婚的原因。他们的朋友们提醒过他们,弗洛里娅正在申请获得从父母那里独立所需的文件。
至于避免与利特交往,我认为那将是一个重大失误。他已经证明自己在学术上和保护女孩们方面都是不可多得的帮助。况且你也看到了他的分数,如果明年他再次获得第一名,无论他是平民与否,都会有一大群贵族争相讨好他。如果我们按照你的提议行事,不仅显得忘恩负义,还会被视为见风使舵的朋友。我理解你担心我们的小花,我也一样,但我们不能被恐惧冲昏头脑。”
“只有在他需要我们的时候与他站在一起,我们才能赢得他的感激。而且,有可能针对弗洛里娅生命的威胁与他无关。她可能是附带损害,或者是针对我和你的报复目标。到目前为止,利特在保护她这方面做得相当出色,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会有所不同。”
“那你为什么如此关心他?”奥利安仍未被说服。
“因为在这样的混乱时期,国王和王后来了又去,如果我们希望厄纳斯家族能够超越他们,就必须拥有权力。你知道我为何如此渴望收养这些女孩吗?我不会惊讶于朝廷迫使现任皇室退位。他们制造的麻烦实在太大了。”
奥利安叹气并点头,认同了吉尔尼的话。
他感谢利特所做的一切,并深深尊重他,然而奥利安忍不住为女儿们担忧。
***
狮鹫王国,皇家宫殿,泰瑞丝的秘密巢穴内。
阿米拉·法尔格,作为名为“女王之尸”秘密部队中最新的成员,直到学年末才向她真正的主人,泰瑞丝女士汇报。她伪装成教授的身份占用了大量时间,至今仍未能理清所见到的一切。
法尔格密切关注了利特几周,寻找关于他真实身份和潜在威胁的更多线索,但毫无收获。如果不是在森林中亲眼所见,法尔格只会认为他就像个人档案中描述的那样——一个危险而有才华的人。
法院还在讨论如何处理他。到目前为止,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但对王国的忠诚最多只能说是肤浅。鉴于他在瘟疫爆发期间提供的帮助,一致认为除非有确凿证据,否则让他活下去是值得冒险的。法院希望通过将他迎娶进贵族家庭,就能永远控制住他。
在觉醒者之间的战斗之后,法尔格不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她有许多未解的问题,因此利用这段时间反复思考。能够面见泰瑞丝女士是一件极其罕见的事情,即使是国王也不例外。这就是她直到现在才提交报告的原因。
当泰瑞丝下达命令时,必须立即执行,不容任何讨论。只有在需要汇报或被接见时,才有机会提问。
“既然我有可能要和这群小鬼共度一整年,最好趁这次机会尽量了解觉醒者的一切。天知道我何时或是否还能在近期再次得到与主人交谈的机会。”法尔格心中暗想。
她刚穿过双层石门,身体就因恐惧而僵住。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直觉告诉她前方有危险。地下的宝座厅有些不对劲。
不同于往常昏暗的光线,这里亮如白昼,使法尔格注意到地板和柱子上黑色的血迹。每个血迹附近都有一个小坑,从中辐射出几条裂缝。
法尔格一眼便认出了打斗的痕迹。她清楚这处巢穴的防御有多强大,但入侵者还是设法砸碎了一些装饰房间的石像铠甲,甚至连千年古壁画也被损坏了。
还没等她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道突如其来的闪光几乎让她失明。光束之后紧跟一股冲击波,就像雷电过后随之而来的隆隆雷声。
法尔格利用土元素融合保护自己,并立刻用精神魔法召唤了一个屏障。然而冲击力仍然巨大,将她推后数米,单膝跪在地上,胸中空气仿佛被挤出。
在第二道闪光出现前,她只有一秒钟的时间做好准备。她加强了屏障,这一次勉强站稳脚跟,但这番努力消耗了她大量体力。
在第三道、第四道冲击波过后,她终于意识到这些闪光有着特定的节奏。
“这难道只是心跳吗?”惊讶很快消退。
法尔格拂去之前令她全身僵硬的恐慌,开始仔细观察整个房间。就在宝座后面,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白色物体。
乍一看,它像是一面白色的墙壁,在边缘处颜色变化。左边似乎延伸成金色脉络,右边则是清灰色,如同山峰尖端。
大约每隔一秒,墙壁就会产生一道闪电。闪电由地面多个阵列分散吸收,力量强大到肉眼可见,只留下光芒和随后的冲击波,却并未发出声音。
“泰瑞丝女士,是我,法尔格!请停止攻击!”
下一道闪电已经几乎完全形成,但在法尔格开口说话后,闪电消失了。白色墙壁打开,露出一个与宝座一样大小的银色圆形窗口,高约1.5米(5英尺),宽约1.1米(3.6英尺),中心有一个黑点。
在法尔格看来,银色部分反射着光芒,与中间的黑点形成鲜明对比,就像是一个无底洞。
“这就是为什么你应该总是在进入前先通报自己的原因。”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让墙壁和地板都微微颤动。
“有时我会觉得有必要舒展一下自己。而现在,人类形态无法容纳我的狂怒,我需要回归原形。”
墙壁向后移动,朝着巨大的地下洞穴中央。法尔格这才意识到那不是墙壁,而是泰瑞丝处于狮鹫形态头部的一部分。她先前看到的金色脉络实际上是她的喙,而灰色的部分则属于她颈部不同色调的羽毛。
泰瑞丝的身体被一层白色光环包裹,这才是真正的光源。狮鹫拥有鹰头和前肢,其余部分则是狮子的身体。背部还长着三对羽翼。
“看来我的敌人不仅知道我的存在,还知晓我在试图查明他们的身份。敢于在我家中对我发动袭击,这是数千年来无人敢做的事情。这该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狮鹫的身体缩小,变成了法尔格熟悉的女性形态。
“抱歉刚才吓到你了,那并不是攻击。当我愤怒时会产生闪电,这里的阵列本应将其抵消。看样子我之前还有些激动未平息,所以我的力量超载了它们,一部分能量失控了。现在你的报告呢?”
泰瑞丝歉意地朝法尔格微笑。
通常她会让下属下跪,但她能看出法尔格承受了一波又一波源自她愤怒的心跳冲击波后的疲惫状态。
她点了点头,抹去了所有攻击的痕迹,清理了宝座厅中的黑色血液,修复了石制家具。同时,一把舒适的扶手椅出现在法尔格身后,让她得以休息。
“夫人,有人胆敢攻击您吗?”法尔格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担心主人的安全,还是敌人的疯狂行为。
“是的,有几个畸变体传送到此处并自爆。我不知道他们是企图通过爆炸伤害我还是想要引发地下洞穴坍塌,从而摧毁城堡。”
“不管怎样,他们唯一做到的就是惹恼我,并迫使我升级了我的阵列。”泰瑞丝惋惜地叹了口气。尽管这些防护阵列古老且略显粗糙,却是她仅存的关于自己尚保有大部分情感时期的美好回忆之一,如今这些记忆永远消失了。
“让我痛苦地承认,尽管这些防护措施已过时,其威力原本应当无可匹敌。我想阿瑟坦的疯狂并非我们的敌人从档案中找到的唯一东西。要么如此,要么我们在‘女王之尸’队伍中有内奸。”
“如此弱小的存在根本不可能绕过我的防护阵列,除非他们对我的阵列有深入的了解。好了,现在请你汇报吧。”